“是不是不舒服?”
謝篤之注意到他擰成一團的眉毛,準備把車窗打開。
“……我可能隻是有點餓。”李珩腦袋耷拉著,沒有提白軟給他舔眼淚,還親了他眼睛的事。
光是想到就已經很讓人難受了,何況說出來。
他其實也有點害怕要是說出來,謝篤之可能用那種他暫時想不到什麽詞彙形容,絕對不想見到的那種眼神看自己。
謝篤之沉默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粒糖,把糖遞給了他,“我訂了餐,到家的時候剛可以送到。”
車是朝臨楓灣的方向開的,李珩從他手裏接過糖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有注意。
——因為謝篤之給他的糖,是那種甜裏麵帶了點酸的陳皮糖。
謝篤之很了解他,知道他喜歡什麽。
謝篤之本人也沒發現自己剛剛用的稱呼是家。
他撥開糖紙,把有橘子清香的糖果丟到嘴裏,壓在舌頭下麵默默含著,那股惡心的感覺奇異消退下去很多。
等糖還剩一點的時候,他才嘎吱嘎吱把它嚼碎,吞下,帶著點凝重地開口:
“三哥,這件事我準備告訴爸爸媽媽。”
“但是在告訴他們之前,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說。”
他想把那個夢的事告訴謝篤之。
不是因為一時衝動,也不是希望到對方在知道夢的內容,發現白軟隻是在“作弊”後心情可以變得稍微好一點。
他隻是單純地,想把這件事和謝篤之說罷了。
“……什麽?”
謝篤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已經預料到了最壞的答案。
——之前和白軟見麵的時候,他在成功給予白軟警告的同時,白軟也知道了他的秘密。
並且,白軟應該已經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告訴對方了——在他一層層找人的時候。
謝篤之認為,喜歡完全是自己個人的事情。
他原本就不打算讓李珩知道,除非某一天對方跑過來和他說,他十分確定自己喜歡男性,他才可能忍不住泄露一點。
更準確一點概括,謝篤之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接近“暗戀”。
被暗戀對象當麵戳破,對他來說其實有點難為情。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情緒的由來,論證其是否合理,和背/德/感帶來的興奮完全無關。
也不確定在戳穿之後,他們是否能像之前那樣,以相對舒適的模式相處。
這是不論理智還是情感,都沒有辦法處理,甚至互相推諉的問題。
“唔,說起來可能會比較長,而且也很複雜。”李珩沒有注意到他這種微妙的緊張,還在思考要怎麽說才顯得不那麽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