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甚至同意對方改名的請求,因為對方說這樣感覺他們更像是一家人,卻不知道在對方盤算改名的同時,就用自己平時積攢起來的“零花錢”探聽、甚至是冒充小乖的消息。

她被那些消息弄得筋疲力盡,一次次充滿希望,又迅速失望,卻隻以為是類似的孩子太多,從沒想過是有人從中作祟,想加重她情緒上的負擔。

但她的小乖還是被順利找回來了。

他們謹慎核對了資料,信息,喊司機把人送回家,定了一桌團圓宴,卻沒想到在重新回來接人的時候會撞見意外。

她兩個孩子各打八十大板,都教訓了幾句,一個的太毛手毛腳,另一個則是不夠謹慎,心裏卻沒有真正當成一回事。

隻是因為一個孩子的手傷,大家難免手忙腳亂了一點,最後在家吃了晚餐。

她忘記了和自己的小乖說自己有多高興,也沒有告訴他原本的那些準備,也沒注意到因為這個很小的插曲,在麵對他們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不自在和尷尬。

……她隻當是對方剛回家,所以不習慣。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他被找回來的時候生日已經過去了,補辦會很匆忙,她想當然覺得既然兩個孩子關係很好,一起辦也沒有什麽,這樣準備的時間也可以更充分一點。

她做了決定,然後準備,想當然以為這樣這樣他會更加開心,沒有想過會有人搬弄是非,更沒有料到自己交付信賴的另一個孩子,表現得格外喜歡,依賴他這個哥哥的軟軟會直接顛倒黑白。

軟軟沒有替她傳話,讓他以為他隻是順帶,並沒有受到重視,少年人藏得不是很好的失落在她眼中,就成了某種不夠親近的信號。

還有後來那些陸陸續續,她一回想起來,就心如刀絞的誤會。

她最後還是點頭,把找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寶貝趕出家門,讓他單獨出去住。

這其實是一種放棄的信號,可是那個時候她沉浸在為什麽這個孩子會變得這麽陌生的失落裏,未曾發覺是自己因為種種原因,一開始就沒有好好去看過他。

她沒有真正和他溝通過,開始時是擔心唐突,不如交給同齡人在熟絡後慢慢溝通,後來就變成了很擅自的失望。

——她有什麽資格失望呢?

謝夫人難過地想,整個人如同一朵安靜凋零的鮮花。

她聲音很輕,在格外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來,飄渺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阿佇,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我有想過是當時我死掉就好了。”

謝先生熄滅了手裏的煙,垂眸,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安慰她。

要是他擅長安慰人,不論什麽情況下都能說出很討巧的話,當年也不會悶頭直接去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