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多年來,他始終對自己的私情一語不發,不可謂不居心剖側地繼續待在二人身邊,扮演好友的角色。但很顯然他的祈願並不純粹,暗含了無數或許連當事人都不曾洞察的黑暗思緒。於是有一天,那些惡毒的隱喻終於化為實體——何謙得了絕症——他沒能等到生離將二人分開的一天,反而先一步見到了死別。

現在想這些幹嘛啊,藺逾岸有些惱火地搖了搖頭。

聞一舟看著他通紅的耳朵和手忙腳亂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葷一素一湯很快做好了,藺逾岸的臉部溫度終於也回歸正常,聞一舟主動拿了碗筷擺在桌上,兩人相對而坐,不發一言地開吃。

聞一舟用筷子夾起一片包菜又放下,再選了一塊掀開,藺逾岸忍不住道:“你在找什麽?”

“在找糊了的那些。”

“我已經扔掉了!”

“哦,”聞一舟夾了一大筷子包菜到自己碗裏,“那麽大聲幹嘛。”

藺逾岸覺得自己血壓又要升高了。

平時總有藺逾岸一刻不停地說話,但今天他心思很明顯不在這裏,兩個人吃飯總是寂靜得太過分,空氣中一時間隻有咀嚼的聲音。他隨手按開遙控器,想要用熱鬧掩飾尷尬。

電視裏正在放一檔綜藝節目,正巧也是美食做飯相關的,藺逾岸心不在焉地看著這些明星認真又生疏的操作,忽然覺得其中一個有點眼熟。

“就是他就是他!”

“別用筷子指著我啊。”聞一舟不悅道。

“不是指你,那個明星,就是演那個電視劇的!”

一連串的“那個”讓聞一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完全聽不懂。”

“上次我和你說過的啊,叫做冰鋒少年的電視劇,”藺逾岸說,“片尾曲不是你寫的嗎?”

聞一舟卻並未顯出什麽激動或喜悅的表情,他頓了頓,木著臉:“那個啊。”

“對,A simple love song。”藺逾岸說,“好像之前有次演奏會,有觀眾安可的時候希望你彈過來著,但你幾乎不在現場演這首歌?”

“那首歌,”聞一舟放下筷子,“我不會再彈了。”

難得是個完整地句子,但氣氛驟然降至了冰點。

藺逾岸看著他,忽然說:“還會有新的歌的。”

聞一舟皺起眉頭,一臉不爽地眯起眼。藺逾岸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A simple love song”,當時寫作的對象不是不言而喻嗎?而他自己的這句話不就跟說:忘了何謙,以後還會有別人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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