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座城市隻有這麽大,他們難免會在不經意間隔著街道四目相對,每到這時兩人也隻是兩看相厭地趕緊別開目光,仿佛多看幾秒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因此嶽釋根本不知道,嶽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和沈婉再無任何關係的。
那是嶽或的媽媽啊。
嶽或小時候最喜歡拿著他那個,唯一的毛絨小熊玩偶哄他媽媽開心,幾乎用盡渾身解數。
嶽釋跟沈婉離婚時,嶽或哭的淒慘可憐,誰也不想離開,但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媽媽,泣不成聲地說:“媽媽別不要我,我會很乖很乖的。”
可他如今卻喊沈婉——“沈阿姨”。
“你跟你媽斷了?”嶽釋語氣有些驚疑,又有些……
興奮。
非常明顯。
嶽或眉宇緊蹙,沒有理他。
隨後,嶽釋是真的笑了,他竟然很開心地想,本來嶽或跟著沈婉,他要是一意孤行地把嶽或要過來“繼承”衣缽,肯定免不了要和沈婉交鋒。
但他真的很討厭沈婉,絕不想和她對麵交流。這下好了,嶽或“無母”,隻要能“有父”就好,少了道阻礙程序,不是天助又是什麽呢?
嶽釋方才還覺得滿是鬱結的胸腔忽然烏雲消散,無比順暢。
“哇——嗚嗚嗚哇——”
突然,被林是非恐嚇過後就自己站在一邊害怕的嶽含舒,突然癟嘴放聲大哭起來。
嶽釋腦海中如數令人愉快的想法被突兀地打斷,他驚得忙回首去瞧,張口正要說的“含含怎麽了”還未發出聲音。
就見林是非把剛從嶽含舒嘴巴裏搶薅出來的棒棒糖,捏著細細的白色柄杆,彎腰遞給了仍蹲坐在旁邊的流浪狗。
被許多人投喂過的流浪狗似乎就是在專等著這一刻,立馬從蹲坐站起身,尾巴瘋狂地搖動以示感謝,很禮貌。
隨即才“嗷嗚”張嘴叼住棒棒糖,怕人反悔似的轉身跑走。
“啊嗚嗚嗚嗚——”
嶽含舒哭得停不下來,仰臉大睜著眼睛看林是非,嘴雖然張得像個瓢,但又實在不敢再說一個字。
眼底全是害怕。
最後她隻能求助:“爸爸嗚嗚嗚——爸爸嗚嗚嗚哇——”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爸爸再給你買。”手忙腳亂地蹲下把嶽含舒扯進懷裏後,嶽釋便扭頭不可思議地瞪向林是非,“你有毛病啊,欺負一個小孩兒。”
“大爺,你有毛病啊,”林是非偏頭,漫不經心道,“欺負我和星星兩個小朋友。”
無論說什麽,好像都是屢戰屢敗,嶽釋臉都要憋綠了。
而察覺到此情此景,嶽或還毫不掩飾地彎眸輕笑。
很淺,但明顯。
他從單肩挎著的書包裏拿出小包的濕巾,最近畫素描鉛筆畫老是少不了這個,而後從中抽出一張抓過林是非的手進行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