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他沒有用錯方式……嶽或是不是也有可能喜歡他?

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你再多看他一眼試試。”

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線冰冷得像是隨時隨地都能夠殺人的機器, 林是非眉目都猶如染上了南北極的風雪,徹骨駭屍。

陳譚淵完全控製不住身體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視線更是再不敢僭越分毫地轉移。

但他卻想, 林是非這個人一看就精神不正常, 可這樣的神經病,嶽或竟然願意待在他身邊?

可現在不是讓他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的時候。

他是來道歉的。

陳銘川說,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誠心。

這三個月來,陳譚淵的生活裏充滿了譏諷嘲笑、落井下石……各種各樣的嘴角他全看過來了一遍。

沒有任何人願意幫他,避他如蛇蠍之前,還要踩他兩腳。

在這種能讓人感到窒息的絕望中,陳譚淵看不到任何未來光明的路。

他還28歲都不到,不能就這樣毀了。

而這還隻是短短三個月……而已。陳譚淵隻要一想到,他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所有人羞辱的日子還要持續幾年幾十年——甚至是持續到他死去的那天,就覺得非常可怕。

他快要瘋了。

快要被這種明明不是身體上的傷害疼痛、隻是精神上的打壓逼瘋了。

跟這些比起來,道個歉又算得了什麽呢。

如果卑微地道歉能讓嶽或原諒他,能讓林是非放過他,那他道十次歉都願意。

他打不通嶽或的手機,又不能找去林家,上次林是非以“私闖民宅”的名義把他打得坐了半個月輪椅。

陳譚淵記憶猶新,不敢去。

所以隻能找到這裏來。

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嶽或,當然不能付諸東流。

“嶽或……年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陳譚淵本還站得筆直的雙腿突然彎下去,很標準地跪在地麵,“當初是我錯了,是我當初看見你長成了大人鬼迷心竅,覺得你可以承受……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不想……而且我最後也、也沒有釀成大錯不是嗎?”

他眼眶通紅語無倫次:“年年你看在、你就看在沈阿姨目前跟你陳叔叔還是夫妻,我怎麽都還算是你的大哥的……看在我們還是一家人的情分上你別生氣,你原諒我好嗎,我跪下求你,我求求……”

“陳先生,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林是非打斷他,字句裏不含有絲毫的溫度,“你們陳家就隻是你們陳家,星星是我們家、是我的。你是眼瞎還是耳聾非要裝不知道,需要我再好好地提醒你嗎?”

本來嶽或還能聽他說兩句想看他真心悔改到了什麽程度,但提起沈婉他那點兒“想”便散了個幹淨。

戾氣與不耐煩並存。

也許陳譚淵真的有誠心悔過的意思,但這副場麵更多的是被林是非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