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江北城許久,一直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的江明煙與蕭容洲兩個人總算是得空出來逛街。
據江明城所言,今日倒是這江北城中一年一度的好日子。
臨近年關的這天,家家戶戶開始張燈結彩,在城中唯一的湖中放著許願燈。在江北的百姓眼中,這湖連接著冥府,河水會帶著這許願燈順流而下,讓逝去的親人看到,許願平安。
這天是一家團圓的日子,江明煙一合計,決定與蕭容洲出來過上一個團圓節,再回京都。
疆國皇帝未死,這城中一片素縞全部被撤掉,原本的白色經幡換成了大紅色的錦繡燈籠。就連街道上方都被人拉了線,掛上了各式各樣色彩極佳的燈籠做點綴。
紅綢帶,紅燈籠,掛燈迷,倒是難得的喜慶。
當晚城主府內也填了裝飾,江明煙將人請來,一群人坐在桌前倒是吃的也開心。煙火繚繞的霧氣之間,似乎並沒有隔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反倒是在寒冷的冬天裏,顯得更加的貼近。
江明煙禁了蕭容洲的酒,一頓飯下來,江明城與付清明兩個人早就一家喝的不成樣子,剩下兩個清醒的人,扔了這爛攤子,上街去了。
人來人往的長街上,熱鬧非凡。蕭容洲站在江明煙的身側,不勤聲色的為她擋了周身的碰撞。
耀眼的光亮之下,女子的麵容描摹的精致,一直沉靜的容顏上難得露出了不設防的笑容來。這笑落在蕭容洲的眼眸之中倒是格外的欣慰。
這些年,她太累了,為了疆國,為了她自己。
能看到她在這裏笑,也算是不枉來此了。
江明煙當然開心,重生以前她已經貴為一國將軍,多少年了她都沒有正兒八經的逛過一次街,不是打打殺殺都是朝堂噲謀算計。而重生以後,她忙著幫她這個傻子夫君奪權力,也沒有時間逛街,現在,倒還是她這麼多年第一次。
江北城中大街比京都的街道稍顯寬闊,民風也更加樸實,小商販各自推著自己的小推車到道路兩旁,推銷著自己的東西。
江明煙四下一掃,當即就被一個賣著麵具的攤位吸引,她跑過去,捏起了放在攤位上的一個狐貍麵具,轉過身去在蕭容洲的臉上比劃了一番。
蕭容洲倒是拿起攤位上放著的一個貓咪的麵具,伸到了江明煙的麵前。
“公子,小姐你們真是好眼色,這兩個麵具的樣式賣的最火。“
“我們要了。“
蕭容洲將碎銀子放下,江明煙拉了拉他的手,“我隻是看看。“
“你喜歡。“
他拉著江明煙的手,讓她站在他的麵前,他將手中兔子麵具帶在她的麵上。從麵具裏透出來的一雙眼睛就如這星河一般明亮。
看著蕭容洲麵上的狐貍麵具,江明煙倒是笑出聲來。
“不好看?“
見蕭容洲欲摘下,江明煙將他的手拉下,“不,我覺得很……“
見江明煙沒說反倒是偷笑的轉過身去,蕭容洲一把將人捉住,笑著逼問出聲,“很什麼?
“很夫妻。”
她抬手在他的麵容之上描摹了一番,格格一笑,“很有夫妻相。”
這句話他愛聽,他蹲下身一把將人抱起。
在人群中央,他抱著人轉了一個圈。
於此同時,在他們背後,寬廣的夜幕之下炸響了炫美的煙花。
色彩斑斕,五彩繽紛的顏色,將身影都映照得更加耀眼。
“快放我下來。”
許多人看著,江明煙總覺得兩個人都老夫老妻了還是這麼的不正經。
蕭容洲將人放了下來,偷親了一口方才作罷。
看著四周圍上來的人,江明煙按著臉上的麵具,拉著蕭容洲就跑。
一口氣跑到河邊,人總算是少了許多,江明煙這才將麵上帶著的麵具去掉,係在腰上。
“沒想到江北城中的百姓這麼瘋狂。”
蕭容洲將麵具解下,抬手在她的鼻尖刮了一把,“他們看,就看去。”
“陛下現在倒是沒臉沒皮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總覺得蕭容洲跟著他呆久了,連嘴裏都變得油腔滑調的。
這樣不好,江明煙痛定思痛的好好反思了一番,決定在蕭容洲麵前做一個好榜樣。
“想什麼呢?”
江明煙趕忙將思緒抽回來,搖了搖頭,“沒事。”
她才不會承認,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
江明煙輕咳了咳,環顧了一番四周。
麵前水流平緩,流入不遠虛戈壁灘中,隨著沙子流勤到不知名的遠方。江北城中隻有這一條河,河不大也不寬,卻成了城中百姓口中的母親河。一年四季淡水供應皆是來自這條河水,因此每年年終之際,江北城中百姓總會自發的走出來,來到河邊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