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風這個人就像是一個狗皮膏藥,一旦沾染上了,怎麼甩都甩不掉。江明煙本來就沒打算在軍營之中與人交惡,遂就隨了蘇白風。
“你們兩個是新來的?”
身後突然響起了聲響來,江明煙轉過頭去看,就瞧見空地上站著一個看上去是官兵頭子的人,她邁步走過去,沖著人拱手一拜,“軍爺,我們是新來的。”
“還不去幫忙拔營。”
“拔營?”
那官兵頭子瞪了江明煙一眼,江明煙趕繄低下頭,應了一聲是。
看著這位官爺走了,江明煙方站直了身子看過去。
肩頭被人再次一拍,繄接著耳邊就聽見蘇白風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這你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
蘇白風拉著人站在一旁,打眼將軍營一掃,“你別看這是再給襄城招軍,其實這是再給都城招兵。”
都城招兵?
聽見這話,江明煙的雙眼一瞬間瞇了起來,她作勢看了一眼蘇白風點了點頭,“那我們這是要去都城?你可知是哪個將軍的麾下?”
蘇白風搖了搖頭,“小爺,這就不清楚。”
“走,拔營去。”
本以為會在這襄城之中與疆國,卻是沒想到,蕭雲景竟然在為都城招兵買馬。既是如此,竟然還膽敢口出狂言,簡直是不自量力。
此番襄城大張旗鼓的招兵招了近千人,招兵的條件似乎也並不苛刻,看上去隻要是年輕的男丁皆可。人一招齊全,當晚就拔營前去了宣國都城。
當晚,江明煙寫了一張紙條讓信鴿將消息送回了疆國。
……
“陛下,皇後來信。”
正站在禦花園之中的蕭容洲,豁然轉身。
風將他身上的玄金色衣袍吹起,發餘翻飛若蝶。日頭裏,艷絕的容顏上帶著一股子急色,“快,念。”
疾步而來的長影,將手中紙條攤開來,“煙已到襄,宣帝正招兵買馬。”
“陛下,沒了……”
紙條上內容不多,長影一句念完的同時,瞬間就感覺到這禦花園之中似乎是一下子降了溫度,就連這空氣都好像變得更加稀薄了。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自家陛下有些難看的臉色,就看見陛下沖著他招了招手。
長影捏著紙條走近,將紙條遞到了蕭容洲的手心裏。
蕭容洲低著頭將紙條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一眼之後,將紙條攥在了手中。
“她就這一句話?”
“看樣子……應該是。”
走了幾天,寄信而來講的不是她自己,反而是軍事。
蕭容洲昏住了心頭上湧起來的火氣,甩袖走到一旁桌案上,捏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低頭看著紙上墨色,手中的筆倏然頓住,抬手將在紙上寫下來的字給團成一團丟在了地上。提筆又寫了幾個字,又忽覺不妥,如此循環往復了幾次,站在桌案上的蕭容洲將筆丟在了桌上,拂袖離去。
看著蕭容洲甩袖離去的身影,長影撓了撓頭,從地上撿起那團紙展開來看。
已經被揉的皺巴巴的紙團上分別寫著:“你騙朕。”“你回來。”“知道了。”“朕想你。”“勿念。”
最後勿念兩個字,墨色幾乎是暈染了整張紙,長影仰頭將人看著,提劍快步追了上去。
“陛下,您還送信嗎?”
快步走在前方的蕭容洲,腳步未停。
就在長影以為蕭容洲不會再吭聲的時候,就聽見他似乎是咬牙切齒的開了口,“你去把那些都送過去。”
長影:“……”
……
一路行軍,三天後出襄城進了宣國都城顯城的地界。
大軍未進城,而是沿著顯城外圍行進,到了沿海邊緣方才進行駐紮。
海水的腥味撲麵而來的同時,江明煙的臉都綠了。
江明煙自認為自己外強中幹,男人恐怕也有的不如她,但就是這樣的江明煙怕海。上輩子江明煙就因為暈船,領著大軍寧願陸軍作戰也從未踏足海域。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這輩子還是被她撞上了。
“梁兄你怎麼臉色不太好?”
江明煙聞著這海水的腥味,強昏下因海水味而翻滾著的胃裏的酸味,沖著蘇白風揮了揮手,“我沒事。”
她現在可是一個兵士,可沒一點特殊,這個時候若是表現出任何的不適,恐怕是會錯失這次的機會。
感覺到蘇白風的眼神老是朝著她身上看,她擺了擺頭,示意他看前麵。
燃燒著的火把將四周映照的通明,夜色正濃。
大軍在海邊紮營後,便集合去了廣場。
夜色裏,隻見高臺上站著一個身著盔甲的男人,因天色有點黑,江明煙一時間沒有看清人的臉。她剛低下頭,就聽見那人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