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子開上大樓中庭的花台,還來不及熄火、車門也沒關,靳巖就衝進一室漆黑的大樓,然後直奔樓梯間——
當他一臉凝重奔到十一樓的住所,才發現大門是開的,屋子裏一片漆黑、地板上全是積水、玄關內外被熏得焦黑。
注意到客廳已經被燒得一片狼藉,他在屋內穿梭搜尋著,但是卻沒看見楚楚的人影。
難道……不!他絕不讓她出任何事!
「楚楚!楚楚!」他發狂似的大喊,聲音中充滿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強烈感情。
聽見靳巖的吼聲,楚楚從屋外跑了進來,全身都被熏得黑黑的,受驚的小臉看起來更顯得楚楚可憐。
還來不及開口,隨即在下一秒,她被靳巖緊緊的摟入懷中。
「你……別抱我,我身上很髒。」楚楚不自在的推開靳巖,就怕弄髒他那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
靳巖像是沒聽到似的,把她深深鎖在懷裏、摟得更緊,緊得幾乎讓楚楚透不過氣。
悄悄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楚楚偷偷汲取這難得的溫柔……卻意外的發現,靳巖抱著她的手,竟然微微的顫抖著。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過了幾分鍾,靳巖終於恢復一貫的冷靜,開始檢視楚楚身上是否有受傷痕跡。
「我沒事。我回來以後沒多久,就發現客廳起火了……可能是燈架電線走火引起的,我立刻向安全管理部求救,盡快的滅了火,但是……」搖搖頭,楚楚難過的滴下了眼淚。
「對不起,客廳的畫——那些名畫我沒搶救到……」沒能來得及救下靳巖喜歡的畫,讓楚楚心裏很內疚。
「傻瓜……」
貼著她的耳畔,他激動的低吼。
真是傻女人!人沒事就好了,心疼什麼畫?靳巖實在不能理解,楚楚為什麼會為了幾幅畫落淚。「那不重要,你平安就好了!」
伸出手,他皺著眉頭顧了順楚楚淩亂的頭髮,同時深吸一口氣,企圖抓回平時絕不可能喪失的自我控製力。
他的話、以及此時此刻溫柔的舉動都讓她呆了好久……自從他們開始「交易」以後,靳巖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
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這麼待她的嗎?
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男人……一點都不像是掌控靳氏、縱橫商業界的钜子、一點都不像一直以來冷酷無情的他……
「對不起……」呆呆地道著歉,楚楚拚命忍住眼眶裏的淚。
「笨蛋!」他冷著聲咒罵,聲音裏卻有一股無法壓抑的溫柔。
淚水悄悄滑下眼睫……如果這是夢,楚楚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要醒。
貪婪的靠在他胸前,汲取這一刻不確定的幸福……雖然剛經過一場意外,但這卻是這一段時間來,讓她感到最幸福的時刻!
也許……隻是也許……靳巖比想像中的關心她。
想著、想著,楚楚被煙薰黑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那個晚上,靳巖抽著煙、心情複雜的坐在床邊,看著楚楚睡得一臉幸福的小臉蛋。
對他而言,女人都是貪財、不可信任的動物。
早在當年,他母親因為父親的生意發生危機,她不但沒有留下來當丈夫的精神支柱,反而在年僅十歲的兒子生日當天,跟情人跑了的同時,他就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永遠記得,當時他不聽父親的解釋,硬是固執的要等著媽媽回家一起吃蛋糕……直到三天後,他親手將已經發黴的蛋糕丟到垃圾桶。
拈熄手上的煙。
楚楚會是個例外嗎?
搖搖頭,靳巖提醒自己,楚楚也是一個為了金錢、願意出賣自己的女人。
他不會忘記,她曾經為了一百萬獻身給白雄的事實。即使再美麗動人,都無法掩飾她本質貪婪的事實。
但是——她的善良、純真卻又那麼自然,這一點光靠演戲是裝不來的。
瞇起眼,靳巖盯著那張熟睡的小臉蛋,一抹複雜的情緒掠過他的眼——
也許,他該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證明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
這幾日來陰雨綿綿,好像連帶使景氣都晦暗起來。
惟一的例外就是「巴週刊」了。
近來因為新鮮感已過,而銷售量大減的八卦雜誌「巴週刊」,在第八期一出刊竟引起了一股搶購熱潮。
這是因為他們獨家報導了一件,震驚台北上流圈子的新聞事件!
天使?酒女?擄獲企業钜子!
本週刊搶得以下獨家新聞,肯定會讓全台北表婚的仕女、名媛瘋狂……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鑽石級單身漢——靳氏企業的總裁靳巖先生,將於近日內完成秘密婚禮。
這個消息是由這位幸運的新娘——楚楚小姐,親口向本報特派記者證實。據說楚小姐乃是著名的貴族學府——T大的高材生。
但這場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式婚禮,卻意外的爆出太冷門!
經本報探訪結果,這位未來的總裁夫人,雖然頂著貴族大學學生光環,卻在某酒店兼差當小姐……
★★★
隔天,靳巖一進辦公室,立刻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雜誌。
「靳先生,我想您還是看一下比較好……」
動輒得咎的王秘書雖然害怕總裁的怒火燒到自己,不過老實準備好資料麵對現實,總比事後因為後知後覺、被開除的好。
紅著眼,靳巖憤怒的捏緊雜誌,一聲不吭地越過王秘書、大跨步離開辦公室,準備去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想到他人一下樓,就被守候在大廳的記者群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