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見了?」
白小棠不屑地踹了邵蘭一腳:「卑鄙。」
邵蘭跌坐在雪地裏,攥著常衡的外衣淒涼地笑起來:「是啊,我就是卑鄙!可是哥你不明白,我們邵家已經舉步維艱了,若是不和常家聯姻,在上海一天都待不下去,所以我必須要拴住常家的Alpha,常久也好,常衡也罷,隻要娶我,誰都無所謂。」
「待不下去也是你們咎由自取。」白小棠冷笑著抹去槍上沾的雪,「貪心不足蛇吞象,以前造的孽現在都得還回去,認命吧。」
「認命?」邵蘭聞言眼裏忽然燃起病態的執拗,「我才不認命,憑什麼你能嫁給常衡,我就不行?」
「你……」白小棠拿槍指著邵蘭的額角,一字一頓道,「不配。」
邵蘭抱著常衡的衣服蜷縮在雪地裏瑟瑟發抖,像是得了失心瘋,魔怔般嗅著Alpha的味道,再抬頭朝著Omega喊:「你有本事開槍啊!我倒要看看,常衡會不會跟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過一輩子!」
白小棠沒想到邵蘭會這麼提這一茬,竟被說得愣神起來。他再怎麼凶,再怎麼想要報仇,其實手上也沒沾過人命,每次下手前都因為各種理由不了了之,雖然割傷過不少Alpha,但都不足以致命,所以的邵蘭的話竟誤打誤撞戳進了他的心窩。
「害怕了吧?」邵蘭見他愣住便得意地笑起來,「哥,你猜猜看,如果常衡知道你殺了人,還會一如既往地愛你嗎?就算他還愛你,你一個殺人犯還好意思待在他身邊嗎?」
白小棠握著槍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常衡的臉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動,Omega瞬間慌了神,愛越深,顧慮越多,白小棠這輩子幾乎沒害怕過什麼,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離開Alpha,無論是以何種理由,他都怕得要命。
然而白小棠的愣神給了邵蘭反擊的機會,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先用常衡的衣服罩住Omega的腦袋,再踢飛他手裏的槍,繼而從口袋裏掏出小刀隔著衣服胡亂紮了他哥一刀,見血以後瘋瘋癲癲地跑了。
而白小棠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了幾步,脊背靠著冰冷的牆麵慢吞吞地滑坐在了地上,遮住腦袋的衣服被寒風卷起,露出鮮血淋漓的後頸。
「常……常衡……」Omega捂著被刺傷的腺體掙紮著往前爬,「常衡……」
那是他被Alpha標記的地方,也是他們結合的象征,白小棠對常衡的情愫萌發於此,此番受傷便宛如用刀活生生將Alpha從他的肉體與靈魂中殘忍地剝離。
「不要……」白小棠恐懼地睜大了雙眼,入眼皆是無情的風雪,「不要離開我……常衡……」
空蕩蕩的巷口似乎傳來汽車的鳴笛,Omega絕望地趴在雪地裏抽泣,那件屬於常衡的外套上還彌漫著溫暖的信息素,就像Alpha的懷抱。白小棠掙紮著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夠住它,還沒來得及蓋住自己的身體,就在撕裂般的劇痛裏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常衡在回家途中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事兒,就催著司機快些開車,巴不得生出翅膀飛回家才好。可到了家,卻不見白小棠的蹤影,Alpha記得他睡前曾說過要出門買年貨,便開著車滿大街尋找,一無所獲以後終於慌了神。
冥冥之中,常衡忽然感覺胸口一痛,那種微妙又難以捉摸的感觸沒由來地出現,又轉瞬即逝,但這足以讓Alpha明白自己的Omega出事了。
雪越下越大,開車還不如走路,常衡把車停在路邊焦急地喊白小棠的名字,再艱難地在雪地裏奔跑,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的巷口竄出來,似乎是邵蘭。常衡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還未靠近巷口,先被混著濃重血腥氣的信息素嚇得一個踉蹌。
「小棠……我的小棠……」Alpha從牙縫裏擠出幾聲呼喚,跌跌撞撞地向著遠處的血泊跑,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所有的景象像是裹著層血色的膜。
白小棠安安靜靜地趴在地上,半個身子被雪遮擋,就剩後頸還在流血。
「小棠……」常衡跪在雪地裏把他猛地抱起,繼而被Omega冰涼的身子嚇得語無倫次,「白小棠,你別嚇我!」
Omega難得沒有反駁,蒼白的麵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連呼吸都淺得像是隨時會消失似的。
「白小棠,你要是敢死……」常衡雙眼彌漫起血絲,咬牙把人抱起來往車邊跑,「老子就陪你一起去死。」
失血過多的Omega沒有回應,隻靠本能貼在了常衡溫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