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棠露出被角的腳丫被光照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常衡想去幫他塞一塞又怕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會刺激到Omega,隻得求著護士幫忙,卻又忍不住輕聲提醒:「輕點……輕點!」
好在白小棠精疲力竭,根本沒有睜開眼睛,睡到傍晚才含含糊糊地喊渴。
常衡聞言鼻子一酸,他的Omega連嗓子都壞了,聲音嘶嘶啞啞的,以後怕是連戲都唱不了了。
護士給白小棠端去水,Omega悄聲道了謝,再捧著水杯咕咚咕咚地喝。常衡再也忍不住,撲進去顫顫巍巍地喊:「小棠!」
白小棠把水杯放在桌邊一聲不吭地低下頭,抱著膝蓋蜷縮到了床角。
那是防禦的姿勢,Omega疏離的神態讓常衡的心頓時如針紮般疼,氣都喘不上來,隻能伸著手試圖碰一碰他的臉。
但是白小棠把他的胳膊拍開了,再捏著桌邊的水果刀擋在了自己麵前。
「別……您別刺激他!」護士見狀心急如焚,不停地拉常衡的衣袖,「剛做完手術的Omega情緒不穩定,會傷到你的。」
「沒事。」常衡卻甩開護士的手,「你們都出去,我的小棠不會傷到我的。」
護士勸不住他,隻得跑出門喊醫生,常衡卻溫柔地笑起來:「小棠,這裏隻剩我們兩個了。」
白小棠捏著刀的手發起抖,Alpha越是靠近,他抖得越是厲害,身子也拚命往床角移,常衡卻鐵了心逼他,半個身子都壓在了病床上。
「等等!」門口突然沖進來幾個醫生,七手八腳地沖上來想要把常衡拉走。
Omega像是受了驚嚇,猛地把刀抵在常衡的頸側,眼裏滿是驚慌失措的淚水。
「滾。」常衡咬牙切齒地咆哮起來,「都給我滾!」繼而癡癡地盯著白小棠的臉自言自語,「他是我的Omega,就算不認識我的臉又如何?他還認得我的觸碰,認得我的氣味……就算這些通通記不得,他也知道自己會為誰發情!」
白小棠困惑地睜大了眼睛,看看醫生又瞧瞧常衡,見Alpha還在靠近就捏著刀用力往前推。常衡再怎麼強大也終究抵不過鋒利的刀刃,片刻脖頸就見了血,可Alpha毫不在意地繼續摸白小棠的臉,語氣愈發柔情似水:「這才是我的小棠,全天下沒有第二個像你這麼凶的Omega。」
白小棠還是不說話,眼神卻空洞了一瞬,常衡趁機把人擁進懷裏用力抱住,再胡亂吻著Omega的臉頰。
「小棠,你還記得我對不對?」Alpha聞著Omega身上幾乎被藥水遮掩的信息素,喉嚨發苦,「你捨不得我受傷,因為你還愛我。」
白小棠手裏的刀片跌落在地上,他試探著摸了摸Alpha頸側的血珠,然後捂著腦袋尖叫起來。
「小棠?小棠,沒事兒的。」常衡連忙把他摟住,「就破了層皮。」
白小棠慢慢安靜下來,趴在常衡肩頭喘了會兒氣,繼而開始無聲無息地掉眼淚。
常衡手忙腳亂地替他擦紅通通的眼角,掏心挖肺的好話說了個遍Omega還是哭,卻連一絲一毫的嗚咽都沒有,隻眼角不停地滑落下淚水。
這下Alpha也沒轍了,起身想要找醫生,卻不料白小棠瞬間貼上來,死死拽著他的衣袖,力氣大到連指節都泛起淡淡的青白。
「我不走。」常衡的嗓音啞得差點說不出話,「小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然而白小棠卻麵無表情地望了Alpha一眼,目光很是陌生。常衡倒心滿意足起來,把Omega抱在腿上摟住。
接下來的幾天,常衡發現白小棠對自己的依賴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分開哪怕一分鍾也像是溺水似的喘不上來氣,連去解手也要常衡扶著,洗澡的時候更是黏在Alpha背上慢吞吞地爬。常衡怕他傷口沾到水不敢用花灑,就拿手掬著水往白小棠身上潑,白小棠倒也不拒絕,就是在碰到常衡腫脹的慾根時厭棄地蹙眉,再扭頭繼續摸別處。
常衡搞不懂Omega到底還喜不喜歡自己,隻知道白小棠在睡夢中囈語的一直是自己的名字,想來就算不愛了,也是離不開的。
不過白小棠的占有慾卻與日俱增,護士來幫他換藥時若是和常衡離得近些,Omega立刻像蓄勢待發的小豹子,怒氣沖沖地瞪著對方,若不是Alpha時刻拉著他的胳膊,怕是要撲上去咬人的。然而外人一離開,白小棠又恢復了不理不睬的模樣,坐在常衡懷裏想事情,不論Alpha說什麼都不吭聲。
後來常衡發現,除了自己,Omega能毫無障礙地和任何人交流。白小棠會在心情好的時候問護士外麵的雪厚不厚,也會和換藥的醫生抱怨傷口結痂時發癢,但麵對常衡時就成了啞巴,隻會無聲地掉眼淚,而Alpha等到他睡著後,才能從夢話中聽到幾聲脆弱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