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的精神好了很多,隻成日一動不動地站在客廳的合照前,常衡看不過去,讓人把照片摘了放在臥室裏,白小棠倒不那麼稀罕了,看了會兒就跑出來窩在他懷裏啃果幹,啃不動的塞給Alpha,再慢吞吞地挑另一片繼續嚼。
常衡把報紙放在一旁,伸手輕柔地捏白小棠鼓起的腮幫子,見他後頸上的傷痕愈發淡,就試探地叫了一聲:「小棠?」
白小棠聞若未聞,依舊在專心致誌地啃著果幹。
Alpha也沒有太失望,畢竟自打從醫院回來,Omega一直是這幅模樣。常衡抱著白小棠免不了心猿意馬,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先是喊下人換了幾碟別的口味的果幹,再抬手替白小棠揉後頸,最後實在是沒事兒做了才拎起報紙繼續看,然而沒看幾眼,懷裏的Omega就窸窸窣窣地動起來,片刻遞了塊果幹過來。
「又咬不動了?」常衡笑著張嘴,這回吃到的卻是完整的一片,Alpha微微怔住,低頭去看白小棠,Omega卻已經坐回去繼續捧著果幹吃得津津有味了。
常衡忍不住湊過去提高嗓音喚了一聲:「白小棠!」
白小棠猛地仰起頭,狐疑地四處望了望,像是在找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最終還是沒認出常衡。可Alpha已經驚喜得說不出話,白小棠現在對他有了些許的反應,想來日後能慢慢康復,說不準年後就能恢復如初了。
「乖啊,不能吃太多,」常衡把Omega抱起來放在腿上揉了揉腦袋,「太甜了。」
白小棠伸手夠了夠,發現自己抓不到果幹就轉身跪在Alpha腿間亂嗅,發覺常衡的嘴角有甜味便湊過去舔,舔到糖霜自然不再抗拒親吻,摟著常衡的脖子難得乖順地吻了許久。
常衡記得Omega以前沒這麼愛吃甜食,此番受傷,清湯淡水地在醫院裏養了許久,回來倒饞上果幹了,便趁著白小棠不注意,偷偷摸摸往嘴上抹點蜜糖,Omega嗅著味道蹭過來,捧著常衡的臉胡亂地親,倒當真讓Alpha騙到幾個吻。
大約是嚐到甜頭的緣故,白小棠再也沒拒絕過Alpha的親吻,即使沒有糖也親得認真。常衡巴不得他黏著自己,成天和Omega抱著親個沒完,又抽空算了算白小棠的發情期,發覺他在年前竟還有一回。
於是給不給白小棠喝抑製劑成了最大的難題,常衡從未遇見過如此艱難的抉擇。若是打,自然對Omega的康復有影響;若是不打,Omega發起情還如上次那般抗拒,常衡隻得強迫他。
想來想去,吃苦的都是白小棠。
常衡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臨近半夜,窗外滿是聒噪的炮竹聲,Alpha的心像被積雪覆蓋,又被扔進油鍋裏滾了一遍,痛得失去知覺,便也習慣了,隻是擔憂宛如長著絨毛的野草,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在心底瘋長。
白小棠睡著了沒?白小棠會不會嫌冷?白小棠聽著爆竹聲會做噩夢驚醒嗎?
白小棠……
常衡猛地從地鋪上坐起來,打開台燈煩躁地喝了一口涼水,冰涼的液體讓他逐漸清醒,餘光裏黝黑的槍管正被昏黃的光照亮。
「邵蘭……」Alpha眼底湧起無盡的恨與悲傷,「小棠受的苦,我要讓你千百倍地奉還。」
隔壁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常衡手忙腳亂地把槍收起來,再按滅了台燈。
那跌跌撞撞,一聽就沒穿鞋光腳走在地上的聲響,除了白小棠還能是誰?
Omega走到書房前停住了,常衡的心瘋狂地跳動起來,盼著白小棠推門進來,然而他隻停了一瞬就轉而進了浴室。
無盡的寂寞將常衡籠罩,Alpha睜著眼睛在黑漆漆的臥室裏沉思,然後疲憊地起身打開了浴室的門。
穿著睡衣的白小棠睡眼惺忪地回頭,嘴唇蠕動,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常衡走過去先是摸了摸他的手指,覺得不算太涼才把人抱起來解手。
Omega沒有掙紮,靠在常衡懷裏乖乖打了個哈欠,尿完洗了手,還踮起腳尖嗅了嗅常衡的頸窩,繼而困頓地走回了臥室。
常衡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半晌沒有動,繼而在臥室燈熄滅的剎那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瘋狂地洗臉,可是無論怎麼洗,喘息裏依舊是情動的熱潮。他的Omega,他的愛人,剛剛離他那麼近,明明觸手可及,卻連親吻都是騙來的。
「白小棠……」常衡一拳捶在鏡子上,「你就是來要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