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常衡把下巴擱在Omega腦袋上,嗓子啞得說不出來話,最後抱著白小棠下樓把他倆的結婚證找了出來。

Omega看見結婚證眼前一亮,捧在懷裏總算是不哭了,剛巧常衡聽見樓下傳來汽車的鳴笛聲,隻得狠下心偷偷鎖上門,躡手躡腳地下樓了。

常久開車載著邵蘭駛進了常家的大門,常衡看見下人點燃了爆竹,於是這個不該進常家的Omega出現在了常衡的視線裏,Alpha的理智差點消散殆盡,好在跟著邵蘭下車的常久讓他冷靜了下來。

這大概是世間最靜默的婚禮,零星的煙火散去,常久連邵蘭的手都不牽,頭也不回地走進客廳,路過常衡身邊時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邵蘭難堪地站在車旁,邵家的親屬陸陸續續進了客廳,交頭接耳地議論這場婚禮,常衡躲在幾個湊熱鬧的記者身後,把玩著槍等待時機。

窗外下起了雨,冰涼的雨點混著雪水從屋簷上跌落。常衡短暫地愣了一瞬,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他不知在何處的嫂子,被逼無奈娶邵蘭的表哥,以及因為認知障礙連他都認不出來的Omega,所有的人都被命運狠狠推散,又在某一瞬間被粗暴地蹂躪在一起。

常衡所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地把白小棠拉回身邊,而他們之間唯一的阻礙就是那個即將和他哥拜堂的邵蘭。

Alpha的手按在了扳機上,冰冷的目光死死追隨著那道紅色的身影。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濕透的蘭小川沖進了客廳,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剎那重新轉動起來,蘭小川的出現彷彿是他們等待已久的契機。

常衡在邵蘭掏出槍之前扣動了扳機,而常久抱住了自己的Omega,此起彼伏的槍聲打碎了婚禮表麵的平靜,昏昏欲睡的記者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各個精神抖擻地舉著相機在槍林彈雨中穿梭。而常衡借著明晃晃的光,看見邵蘭捂著胸口跌坐在地上,心中的恨意卻沒有絲毫減緩——他的Omega,那個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小棠,就因為眼前這個即將死去的人,連自己的Alpha都認不出來。

「讓你死真是便宜你了。」常衡走過去,踩住了邵蘭溢出鮮血的胸口,「我多想把你扒皮抽筋……」

邵蘭咧開嘴角,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顫顫巍巍地伸手攥住了Alpha的褲腳。

「你想說什麼?」常衡腳上又用了一份力。

邵蘭悶哼著癱倒在地上,指尖微微痙攣:「我……我後悔沒把他的腺體……挖……挖掉……」

常衡的理智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槍管狠狠地抵在了邵蘭的額頭上:「你也配提小棠?」說完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常衡?」常久的聲音彷彿才遙遠的地方傳來。

「常衡!」

常衡的臉頰因為濺上血而微微一涼,茫然地扔了槍:「久哥?」

常久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Omega,責備地瞪著他:「把自己洗洗幹淨。」

Alpha低頭看了眼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終於回過神,厭惡地踢開邵蘭的屍體,依著他哥的話起身往浴室跑,跑到半路腳步猛地頓住,繼而驚慌地回頭:「白小棠!」

他的Omega還被關在二樓的臥房裏。

常衡跌跌撞撞地沖到二樓,在走廊裏就聞到了濃濃的信息素——白小棠發情了——Alpha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入穀底,Omega年前剛喝過抑製劑,這麼短的時間是不可能再次發情的,除非出了意外。

「小棠!」常衡剛用鑰匙手忙腳亂地打開門,白小棠就從門縫裏倒了出來。

Alpha摟著他跪在地上,捧著Omega鮮血淋漓的手指眼裏迅速彌漫起血絲。而白小棠淚眼模糊地望著常衡沾著硝煙與鮮血的手,怯怯地爬到了一旁。

「白小棠……」常衡咬牙捏住他的下巴,硬是把人扯到麵前,繼而看見了Omega頭頂的烏青,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白小棠,你瘋了?你……你用手撓門,還拿頭撞?」

Omega卻被常衡身上的血腥氣嚇得拚命搖頭,手腳並用往屋裏躲。

常衡被他推開以後,頹然靠在門邊捂著眼睛一言不發地枯坐著,眼前不斷晃過白小棠滴著血的手指與受傷的額頭,自責和悲傷全化為無能為力的嘆息。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Omega小聲抽泣著抱住膝蓋,傷痕累累的手指時不時痙攣,他的Alpha坐在不遠處,放在眼前的手已經跌落在了地上。

常衡麵無表情地看滿是陰霾的天。

「小棠,我殺人了。」Alpha沉默許久,忽然笑起來,「我幫你報了仇,你卻更討厭我了。」

白小棠哭聲微頓,抬起頭望了常衡一眼。

「可你……認不出我的臉以後,愛過我嗎?」常衡把手插進頭發,悲傷地勾起嘴角,「我覺得你還是愛我的,因為你愛照片裏的我,愛自己記憶裏的我……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把愛分一點給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