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 章
炎一走,空曠蕭條的客棧隻剩下兩人,外加狀似癡呆的老闆。
釋從兜裏掏出幾錠白銀塞到老闆的胸前:\"這是賠償。\"
再回身,銀已經不在客棧。釋連忙追出去,還好銀就在門口。
\"銀......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釋試探的問,料想銀不會回答。
銀果然不理會,盡自走開,茫然的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不知道該往哪走。
釋沉默的跟在銀的身後,也不管他會去哪裏,他走到哪,他就去哪。
銀穿過街道,走到城外,來到荒野,找到那片小山丘,靜靜的立在樹下,看著低處的人類。
誰也沒有說話,風聲從耳邊刮過,釋隔著一段距離站在銀的後方,定定的注視著銀的背影。好象比離開前更瘦了,不用想也知道銀在山上的日子並不會好過,從炎的口中就能得知銀很寂寞,連炎都看出來了,那銀心中更是寂寞難耐,對金的傷害造成現在的局麵,沒有金的相伴,銀隻是個孤獨的孩子,讓人心疼。
直站到夜幕降臨也不見銀有所動靜,風突然大了起來,天幕黑沉的不正常,釋擔心的靠近銀。
\"銀,馬上要下雨了,我們走吧,找個地方住下\"
見銀沒反映,釋又說:\"要不然銀回山上去,炎那邊我會去說,他很聽我的話。\"炎和銀的交易雖然能讓他留在銀的身邊,但如果銀每日這般鬱鬱寡歡,他也不樂意。感情的事本就強求不得,釋早已想通,如今炎的插足倒讓他和銀關係僵持不下,誰心裏也不好受。
就在兩人僵持的半會工夫,天空已經開始下起小雨,釋著急,說什麼銀都不理他。雨下的很急,小雨馬上變成大雨,傾瀉而下,打濕了兩人的衣服。
釋無奈的布下結界,將兩人護住,銀不說話,他也沒辦法,幹脆的席地而坐,靠在樹幹邊保持沉默。
外麵雨越下越大,結界內卻連風都沒有一點,窒息般的靜謐。
釋快睡著的時候恍惚聽到銀說話,聲音很輕,釋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很可憐嗎?\"銀這麼問。
釋立刻清醒過來,打起精神。
\"銀一點都不可憐\"釋誠心安慰。
銀背對釋,遮掩了全部的表情。
\"說謊!\"
能看見銀的後輩在微微顫抖,釋心中抽痛。
\"我沒說謊。銀一點都不可憐。\"
銀握緊了拳頭。咬牙說到:\"是你說的--說我可憐。完不成任務的我很可憐,必須依靠兒子的我很可憐,是不是?\"
憤怒淒厲的撕吼讓釋痛徹心扉,明明是很生氣的銀,卻比他這個說謊被揭穿的人還慌亂彷徨,高傲的靈魂被帶上可憐的帽子,所受的打擊可想而知,更何況是心中略略明瞭的事實,逃避不願接受的真相。顛簸不安的心跳暗示著夢境的真實,逃避不了。
\"可是事實不是那樣啊。銀的夢想已經完成了一半,另一半也完全不用擔心。所以銀一點都不可憐。炎是你兒子,他有責任幫你,他也是狐族的一份子,銀不用承擔所有的責任。就連影和金也不是照樣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他們的相伴是從內心裏對銀的支持。銀成功與否都是大家的責任。你那麼努力,怎麼會可憐了?我那麼說隻是因為炎不想回家,如果因為他的任性而造成嚴重的後果,那最傷心的就是銀,所以我才說可憐。銀傷心的話,大家都會難過。\"沒想到和炎的對話都被銀聽去,現在又要解釋,真是警惕性太差了,連銀什麼時候到的居然沒察覺。
銀向來敏感,又喜歡逞強,掩飾自己的脆弱。能讓他真心坦成的大概隻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