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好在齊雁錦此刻也已脫胎換骨,被一鬥醇酒陶冶得心靈純淨,並沒有往床榻的方向走。朱蘊嬈剛剛鬆下一口氣,這時齊雁錦卻被房裏的太師椅給絆了一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

朱蘊嬈嚇得趕緊扶住他,扶住了卻又覺得沒麵子,於是惱羞成怒地將他往太師椅上一推:「臭道士,醉成這樣還不安生,摔死你算了!」

她的本意是想把齊雁錦推在椅子上,讓他好好坐穩。哪知齊雁錦被她這麼一推,後腦剛好不輕不重地磕在椅背上,觸動了這把合歡春凳的致命機關——於是齊雁錦剛坐上椅子的一瞬間,整個人便仰麵朝天地往後倒,好像那把椅子根本就沒用釘子固定似的,被他稍稍一坐就散了架。

朱蘊嬈以為齊雁錦會摔個後腦著地,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立刻伸出兩隻手抓住了座椅的扶手,試圖挽狂瀾於既倒,減緩一下椅子散架的速度。哪知說時遲那時快,木質的扶手受到十指的壓力,竟然喀喇一聲彈出機關,像捕獸夾一樣箍住了朱蘊嬈的手腕。

猝不及防的變數讓朱蘊嬈目瞪口呆,忘記了掙紮。一瞬間她的身體隻能隨著那張椅子一起變化,就像被一隻恐怖的活物操縱著,直到那令人恐懼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才漸漸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姿勢有多邪惡!

可惡啊,這臭道士的屋子裏,竟然連張純潔的椅子都沒有!他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這個姿勢、就現在這個姿勢,這要是被人發現,直接抬去浸豬籠都不冤啊!

朱蘊嬈氣急敗壞地掙紮了一會兒,最後卻不得不放棄,隻能怨念地瞪住身下的齊雁錦。此刻她被扼具牢牢固定的雙手已經落在了齊雁錦的頭頂上方,這個位置極其尷尬,讓她一低頭就能吻到齊雁錦的嘴唇,於是她隻好悲慘地轉過臉,任由齊雁錦濕潤的雙唇在她戴著珍珠的耳垂上磨蹭著,像極了在聽悄悄話。

「嬈嬈,對不起……」

這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一句模糊的夢囈,音量極低極低,幾乎讓人懷疑這一切隻是錯覺。

可就是這麼一絲蚊吶般的低語,卻讓朱蘊嬈瞬間放棄了掙紮——她隻能無力地壓在齊雁錦的身上,淚眼朦朧地咬著牙罵:「臭道士,你到底醉沒醉啊!」

然而身下那個人的確是醉得很深,此刻整個人倦懶地躺倒在春凳上,又被軟玉溫香壓個正著,卻隻是怡然地緊閉雙眼,不但某個該抬頭的地方沒有動靜,就連呼吸都越來越均勻——他竟然真的睡著了!

朱蘊嬈微微一愣,隨後無可奈何地伏在齊雁錦身上,一瞬間強撐的心也軟了下來,眼角的淚水無聲滴落,順著齊雁錦的鼻樑淌進他的眼窩,倒變成了他的眼淚。

「臭道士,我都已經嫁人了,你幹嘛還要回來……」她滿腹委屈地囁嚅著,又小聲地哭了一會兒,而後倦意漸漸襲來,讓她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於是後半夜一場酣眠,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做著同一個動彈不得的夢,就像落入蛛網的雙蝶,從此同生共死、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