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齊雁錦親了親朱蘊嬈的臉頰,心有餘悸地感慨:「你一個人孤身在外,可知有多危險?以後萬萬不能再如此了。」

朱蘊嬈怕他繼續數落自己,趕緊替自己描補道:「我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一家人,是跟著人家一塊兒上京的。原先他家的公子要領著我上趙舍人府的,不過我被車子撞了以後,就再沒見過那家人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齊雁錦立刻從她這番話裏捕捉到一絲蹊蹺,目光瞬間一變,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家人是如何與你結識的?」

朱蘊嬈不疑有他,絮絮叨叨地將來龍去脈對齊雁錦交代了一遍,齊雁錦從那一堆瑣碎的描述裏抽絲剝繭,心中疑竇叢生:「你除了知道那家人的姓氏,還記得他家公子的全名嗎?」

朱蘊嬈努力回想了一下,無奈卻越想越困,隻能閉著眼打了個哈欠,低聲道:「我不記得了,不過那位皦官人是順天府的生員,有功名在身上呢。」

當年哥哥陳梅卿漫長的讀書應試之路,朱蘊嬈可是一路盼星星盼月亮,全程陪下來的,所以盡管她目不識丁,對皦生光的身份卻印象深刻。

「有功名的就一定是好人了?」齊雁錦冷笑了一聲,抱著朱蘊嬈悄聲道,「睡吧,知道他是生員,至少人就不難找了……」

睏倦的朱蘊嬈這時早已合上雙眼,沒有聽見齊雁錦最後那一句含混不清的話。

「哦,你是說那個皦生光吧?」幾日後的某天中午,趙之琦從滿桌的火器中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回憶,「他和我是同一年考中的生員,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說罷他又繼續埋頭鑽研火銃,坐在一旁的齊雁錦沒好氣地追問:「什麼叫沒有後來?」

「後來我沒中舉,他也沒中舉,當然也就沒了往來……」趙之琦裝好了銃管,髒著手就去摸糖豆吃,「不過這人據說人品不佳,你媳婦若說是被他坑了,那倒是很有可能。」

齊雁錦見狀立刻拎起他的袖子,扯著他的手按進水盆裏,同時冷冷地問:「你聽說過他的什麼傳聞?」

「哎呀……」趙之琦大為不耐煩地抱怨了一聲,一邊洗手一邊說,「我聽傳聞說,幾年前有個富商請他編一本詩集,結果被他故意放了一句『鄭主乘黃屋』進去。你也知道這些年鄭貴妃鬻寵擅權,他這一句暗示,可是罪大惡極的悖逆之語。那富商膽小怕事,被他狠狠訛了一筆,結果這人貪得無厭,又反過來去敲詐鄭貴妃的哥哥,沒想到那國舅爺也是個孱頭,最後竟真的被他敲成了一筆竹槓。」

原來勒索權貴,就是那皦生光慣用的手段,齊雁錦聽了趙之琦這一番話,嘴角泛出一絲冷笑——這人既然一貫如此行事,倒方便他下手了。

「我已經按照神父的指點,去出事的地方打聽過,當日是沈次輔的車駕撞倒了我的內人,至於那個皦生光……」齊雁錦眼底寒光一閃,咬牙道,「他若真是兇手,我絕不會讓他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