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第 64 章 情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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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蘊嬈聞言渾身猛一激靈,惶恐地望著陳梅卿,顫聲道:「哥哥,若有人傷你性命,我就是拚了自己這條命,也不能讓你出事,可是我也不能害了他。這張字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若將它找出來交給你,他會不會有事?」

「棗花,這件事太複雜,我一時也沒法說清,就這麼說罷——如果你找不到這張字紙,也許齊雁錦就是清白的,等風波平息我就悄悄地回臨汾,不會驚動任何人……可如果你找到了字紙卻不交給我,受情勢所迫,我和他隻能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所以如今能夠挽回這一切的,就隻有你一個人了。」陳梅卿說到此處,原本淩厲的眼神忽然變柔,溫和的口吻幾乎像是一種誘哄,「棗花,我知道你對齊雁錦的感情有多深,隻要事情尚有轉圜的餘地,我決不會將他逼上絕路。說到底,我終歸是你的哥哥,又怎麼忍心真的棒打鴛鴦,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這時朱蘊嬈終於發出一聲啜泣,將陳梅卿的要求答應下來,「哥哥,我要你平安無事,也要證明他的清白……」

另一廂酒館大堂之中,就在熊三拔與趙之琦大眼瞪小眼,各人灌滿了一肚子茶水的時候,兩人終於看見朱蘊嬈從二樓走了下來。這時她已經戴上了遮麵的眼紗,因此無人能窺見她蒼白的臉色,二人連忙如釋重負地迎上前,關切地問:「怎麼樣,你哥哥沒有為難你吧?」

朱蘊嬈搖搖頭,低語聲從麵紗後悶悶地傳出來:「我沒事,咱們趕緊回去吧,不要讓人知道我與哥哥碰過麵。」

熊、趙二人對此當然求之不得,隻當她低落的嗓音是因為與親人離別所致,隻有趙之琦仍舊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哥哥把話都跟你說清楚了嗎?」

「嗯,都說清楚了。」朱蘊嬈點點頭,因為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平穩的聲線令人毫不生疑。

這下熊、趙二人以為自己替齊雁錦辦成了一件大好事,不再忐忑,歡天喜地的將朱蘊嬈送回了家。這時齊雁錦與連棋仍然在外奔走,廂房裏寂無一人。朱蘊嬈一刻也不敢遲疑,悄悄在房中翻找起來。

她目不識丁,而齊雁錦似乎壓根不往房裏擱字紙,她將明處都搜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這時朱蘊嬈漸漸冷靜下來,開始仔細回想陳梅卿的話,心中卻越想越覺得空落落地害怕。

哥哥讓她死記硬背記下的五個墨字,意義不明,卻深深地印在朱蘊嬈腦中,像一道縈繞不去的催命符——她不知道自己此舉是對是錯,卻早已別無選擇。

其實打心底裏,她並不相信齊雁錦真的會有那麼一張可怕的字據,即使有,她也不知道夫君會把如此要緊的東西藏在哪裏。朱蘊嬈獨自悶坐了一會兒,忽然神使鬼差地站起身來,急急忙忙地走到床邊,伸手摸向嵌在床頭的暗屜。

在暗屜內各式精巧的瓶瓶罐罐後麵,她的指尖觸碰到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字紙,朱蘊嬈的心霎時間提到了嗓子眼,多希望那隻是一張不起眼的藥方。

然而展開字紙的一剎那她忘了呼吸,隻知道傻盯著字紙上那五個刺目的墨字,一顆心直直墜到穀底。

難道一切都被哥哥言中——夫君他為了報仇,真的在做大逆不道、株連九族的事嗎?

可怕的發現令朱蘊嬈的心一陣緊抽,她疼得彎下腰,將冷汗潸潸的額頭抵在暗屜的雕花上,細嫩的肌膚被磕得生疼。

假使一切如哥哥所說,夫君在找當今太子尋仇,那他犯的是多重的罪!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一絲後怕,有沒有一絲一毫顧念到她?

朱蘊嬈駭然睜大雙眼,就像眼睜睜看著迷途的羔羊攀上懸崖一樣,心驚膽戰卻又無能為力。如果夫君當真犯下了殺頭大罪,她勢必也會受到牽連,難怪哥哥要阻止她和夫君在一起,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已經舉目無親,身世又是那麼可憐,卻叫她如何放得下……

四顧茫然,眼前似乎隻剩下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她的哥哥。眼下這節骨眼上,也由不得她瞻前顧後了。

一番躊躇之後,沒頭蒼蠅似的朱蘊嬈這才慢慢緩過神來,她暗自打定了主意,便將字紙仔細折好,重新放回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