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宴拭去臉上的血跡,片刻功夫,一條新生的手臂便從斷口處長了出來。

他脫掉血衣,赤裸出健美卻蒼白的上身,重新換了件衣裳,望向柳貓兒的眼神極陰冷:“柳師兄,請慎言。”

柳貓兒不理他,咿咿呀呀地唱了段小曲:“強遊遨,見彤雲遮斷相逢道,問桃源何處覓春曉。無限相思,徒自心中懷抱。癡魂時傍情圍繞,誌誠經讀得心焦。他去了,無音無耗,怎禁珠淚拋?”

唱罷他嘻嘻一笑:“唱的不就是你嗎,莊師弟。你心心念念著你家小寶貝兒,可你被師父煉魂數月、受盡折磨時,他人又在哪裏,可曾問過你一聲安好?”

“沒有吧,難受嗎?我師弟真可憐,小寶貝兒一定是早就忘了你,正與幾個相好的在你的床榻上顛鸞倒鳳呢——”

他話音未落,脖子忽然斷裂,鮮血噴湧,頭顱飛起滾出了很遠。

頭顱臉色大變,破口大罵著:“姓莊的,你他娘的真不是東西,我是你師兄啊,不就說了你幾句嗎,怎麽還把我的頭砍了?啊,快叫它們滾開!!”

幾個小鬼放棄啃食歌姬,轉而吃起了柳貓兒斷開的腔子,疼得他「啊啊」直叫,涕泗橫流地哀求:“對不起,莊師弟,是師兄錯了,你快住手——啊!!”

這回輪到莊宴笑起來:“師兄,你數過你剛才說了卿卿幾個字嗎?你說了幾個字,你的頭便會掉下來幾次。曲子也算。”

“師弟饒……”

“柳師兄很勞累,不宜多言,你們還不去請他歇息?”

莊宴雲淡風輕地說著,幾個小鬼聞言蹦跳起來,朝柳貓兒的頭顱撲了過去,拉出他的舌頭,轉瞬間吃得一幹二淨。

這下柳貓兒說不了話,隻能滿腔怨憤地瞪著莊宴,莊宴不緊不慢地走到頭顱前,一撩衣擺俯身蹲了下來。

“卿卿很好。”

他勾著唇角,眼神中卻沒任何笑意,對柳貓兒說:“但你不配知道他有多好。”】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的桃卿:裴道友這樣的我能親十個!

本章的桃卿:嗚嗚嗚對不起,我愧對宗門的教導,我居然親不過他QAQ;

——

文中“強遊遨……怎禁珠淚拋?”一段:出自《弁而釵》,作者醉西湖心月主人;

第6章

說他很好?莊宴竟然說他很好……

他居然也配說他好?!

桃卿滿腔怒火地從識海退了出來,抄起手邊的法器狠狠砸下去,「嘭」的一聲,地麵被砸出了淺痕。

他氣得渾身發抖。既然覺得他好,那莊宴怎麽還忍心殺了他,相識這麽多年,他有哪兒對不起他了?要是怕那些流言蜚語惹無定老祖不喜,大不了與他絕交就是,可莊宴偏要趕盡殺絕,難道他這條命在他眼裏就那麽無關緊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