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他眼前的這個人是二十年前對他百般疼寵的莊宴,可上一世的莊宴又何嚐不疼愛他,卻照樣會讓他在雨夜中絕望地奔逃一夜,然後殺了他,甚至抽出他的元神時還會輕輕發笑,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抹刺眼的笑容。

回想起自己死前莊宴的眼神和笑意,桃卿心灰意冷,對麵前的莊宴搖搖頭說:“我不會收你的遺骸,你日後也不要來糾纏我了。”

“卿卿——”

莊宴心中一急,桃卿卻立刻將他打斷了:“莊宴,我不是你,沒有你那麽狠的心腸。”

“哪怕你把遺骸交給我、我掌控著你的生死,可到了那一日,你要殺我,我也照樣下不了手殺你。”

“說我懦弱也好,偽善也罷……我不敢殺人,尤其是殺了與我相識多年的好友,哪怕我如今十分恨你。”

“我隻想活命,所以希望你能離我遠些,莊宴,如果你還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情誼,我隻盼著你能放過我,不要再來找我。”

桃卿的語氣很輕柔,措辭也並不過分,可落在莊宴耳中,卻不亞於字字誅心,令他微微紅了眼眶。

“可是我放不下,卿卿。”

他喑啞地說:“我放不下你。”

作者有話說:

同一時間,在塔外等著主人的貓貓們:聚精會神地看著《狗肉的烹飪方法大全》

屑屑垂耳兔:桃卿怎麽能忘了我,怎麽能不愛我?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瘋狂甩兔耳朵);

第119章

“你放不下我?”沉默良久後, 桃卿輕聲反問,“那你想怎麽樣?”

莊宴閉了閉眼睛,壓住心中的酸澀之意:“我隻想你我如從前那般。我已經許久不曾聽過你叫我一聲「宴哥哥」了。”

桃卿悲哀地看著他:“不可能的,我們永遠不會重歸於好。”

若是可以, 他又怎麽願意放棄他們過去數十年的情誼, 而這一切都是莊宴親手抹殺的, 莊宴又憑什麽要求他像是以前那樣對待他?

“如果換做是我將來會殺了你, 又或者我已經動手殺過你,隻是你僥幸未死, 你還能安之若素地與我共處一室嗎?”他質問莊宴。

莊宴聞言毫不猶豫地取出一隻玉色匣子,將匣子打開展露出雪白的骸骨:“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玉匣被施展過秘術,裏麵的空間很大, 如一口棺材, 靜靜地放著一具完整的人骨, 可以看到骨頭上有許多刀砍斧劈的痕跡,幾乎將骨頭劈碎了, 由此可知莊宴絕非善終。

這還是桃卿第一次見到莊宴的遺骸, 看著骸骨上那些猙獰痕跡,他心中滋味雜陳, 上輩子他幾次問過莊宴是如何身故的,但每回莊宴都隻是笑笑,不曾真的和他說過,大概是不想讓他為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