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怎麽不叫醒我?”

桃卿揉著眼睛起身,剛要解救幼兔,目光卻立刻凝固了,捧著裴之渙的臉緊張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裴之渙沒有擦掉臉上的血跡,模樣有些狼狽,額頭上的傷口宛如上好白瓷的裂痕,破壞了這份完美,桃卿連忙取出丹藥說:“你怎麽也不先給自己治一治?”

他將丹藥遞給裴之渙,裴之渙不接,隻微微張開雙唇。

桃卿真是被他氣到了,卻又無可奈何,抬手將丹藥塞入他唇中,被他叼著指尖不放,輕聲嗔怪道:“你就算想要我心疼你,也要先治好傷口啊……這是你父皇打的?”

“嗯,是他。”裴之渙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捋著他的手心,低聲應道。

桃卿抽出自己的手,先是給幼兔解了定身術,對它親親抱抱的,低聲對它說今晚和它一起洗澡,才把它哄得開心起來,主動鑽進禦獸袋,然後打濕帕子給裴之渙擦血跡。

他的動作輕柔極了,即使明知裴之渙就是故意給他看的,他也沒法不心疼:“他打你也就算了,你為什麽不躲?又不是躲不開。”

裴之渙靜靜地凝視他片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開口問:“我父皇喜歡你?”

桃卿手一抖,險些按到傷口上,心虛地問:“你知道了?”

裴之渙抓住他的手腕:“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不如一並說出來,免得我一樣樣問你。”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桃卿驚慌失措地搖頭,除了他是重生之人,他在裴之渙麵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了,可這件事他本來就不能對任何人說,也就談不上隱瞞了。

“我也是剛剛知道你父皇對我的心思,那晚我見到他找了幾個與我肖似的少年人,應該是要寵幸他們……他是你的生父,我怎麽能和你講這些事?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連你也要一起瞞著……”

桃卿為他擦幹了血,看到傷口已經愈合了,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小聲對裴之渙解釋著。

裴之渙沉默一會,對他說道:“你為他著想,他卻全然不顧念你,他叫我過去,正是為了讓我勸你做他的皇後。”

做皇後?!

桃卿的臉色紅白交錯的,顫著嘴唇說道:“他想什麽呢!”

他知道凡人和修士是不一樣的,在他們修仙界,同性道侶可謂司空見慣,但在凡人界不是,兩個男子相愛會被指責為蔑倫悖理之舉,遭到人們的厭棄和唾罵。

所以可想而知,若是皇帝娶他做皇後,大庭一定會掀起驚濤駭浪,人們會咒罵他勾引君王,拆他的廟宇,砸他的神像,他又會變成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道。

這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他對皇帝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之所以不在意皇帝尋找與他肖似的人,正是因為他對皇帝既沒有愛也沒有恨,他想找就找,跟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