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強硬地拖著桃卿向書房走去,桃卿休說中了藥,便是平時他的力氣也抵不過長年馳馬試劍的皇帝,隻能懷抱著幼兔,毫無反抗之力地跟著皇帝來到了書房。
皇帝將桃卿按在龍椅上坐著,自己站在他身邊,草草研磨寫了一份字跡龍飛鳳舞的立後詔書,手持玉璽重重地印上「天子之璽」四字。
“你看,現在你就是大庭的皇後了!”
皇帝不顧桃卿厭惡的神色,哈哈大笑起來,取出早已備好的鳳印交到桃卿手中:“朕的好梓童,今晚就是你與朕的大婚之夜,你就隨朕——”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捂住疼痛的前額,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湧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桃卿手上沾了血,他將鳳印重重地砸到了皇帝的腦袋上,隻是鳳印小巧,尚不足以將皇帝打暈。
見皇帝還沒倒地,他又匆匆地抄起桌上的筆筒,又對著皇帝猛砸幾下,這回皇帝終於倒了下去,身軀碰翻書桌,發出轟然聲響,玉璽、毛筆和諸多奏折落得到處都是。
這還是桃卿第一次將人傷得這麽重,說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絕不後悔,他無法原諒皇帝對他的所作所為,更無法原諒他傷害了無辜幼小的九郎。
藥效在他的身體中肆無忌憚地揮發著,桃卿渾身是汗,呼吸都是顫的,一手抱著幼兔,一手扶著牆慢慢地往外挪,方才砸傷皇帝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是真的逃不動了。
突然他的腳踝被一隻沾滿血的手抓住了,皇帝掙紮著爬了起來,將桃卿撲倒在地。
“滾開!”
桃卿驚懼地踢踹著皇帝的腦袋,皇帝的發冠被踹散了,披頭散發,麵孔與龍袍上染滿鮮血,五官猙獰如惡鬼,狠狠掐住了桃卿的肩頭。
“朕的好梓童,你想去哪裏?朕說了,你哪兒都別想去!”
他瘋狂地大笑著:“你是屬於朕的,隻有朕能擁有你,朕要你離不開朕,到死也要被朕——”
「嗤」的一聲,一柄寒光凜冽的法劍驀地自他身後穿胸而過,接著劍尖一挑,將他的身體帶到一旁倒了下去。
法劍抽了出來,皇帝胸前頓時血流如注,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但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目眥盡裂地瞪著重傷他的人:“你……裴之渙……你這個孽障……”
他張大嘴,吐出一口鮮血,捂著噴血的傷口,眼神逐漸渙散,聲音也越來越微弱:“你膽敢弑殺生父,朕定要治你的罪,將、將你……”
又是一道劍光劃過,將他的喉嚨割斷了,皇帝瞬間斃命,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混濁的雙眼中映出了裴之渙的身影。
裴之渙一身素白的道袍被大雨澆得濕透,黑發披散於肩,往下滴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