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夜晚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是與裴之渙在一起,白鹿已能猜到幾分殿中發生了什麽,溫順的雙眼流露出擔憂之色,踏著蹄子圍著小兔子轉了幾圈。

小兔子的眼睛裏冒出淚水,蹣跚著走下玉階,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冰花和霜雪,幾乎將他小小的身體淹沒了。

白鹿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他們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時才走回山頂。

莫不臣變回少年的模樣,黑發與白衫被冰雪打得濕透了,雙唇毫無血色,眼眶卻是通紅的。

他該殺了裴之渙的,可是他沒有,因為那時他傷心到了極點,竟忘了自己可以殺人,他甚至不敢掀開那層薄薄的幔帳,隻想自欺欺人地逃出去。

仿佛這麽做他就可以什麽都不知道了。

莫不臣垂眸望著山下白茫茫的霧氣,低聲自語道:“難怪他們都修不成大道。”

誰叫他們都生著一顆活生生的心。

有了這顆心,他們會注定墮入輪回,與罪業為伴,貪嗔癡怨如影隨形。

倘若早知會有今日,他絕不會為自己種下情絲,這樣他就不會愛上桃卿。

莫不臣撫摸上自己的胸膛,感受著掌心下的跳動,而這裏也正是他痛苦的源泉。

白鹿若有所感,連忙碰了他一下,對他示意,你應該尋找其他機會與桃卿談一談。

“沒有必要了。”

莫不臣閉上雙眼:“他不會愛我。”

而他也不該繼續沉溺在那個夢境中了。

他必須舍棄他的心。

——

數日之後,神夢山的風雪終於平息,厚重的冰霜不出一日融化殆盡,山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被關在宮殿中數日的修士們紛紛走出房門,桃卿也渾身綿軟、腳步虛浮地被裴之渙扶了回去,已經縱欲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難怪山靈叫他這幾天不要出門,神夢山的風雪實在太厲害了,那不是雪花,而是由神力和罡風凝結而成的刮骨鋼刀,便是化神真人也難以抵擋,於是他們隻能閉門不出了。

雪下起來時他剛好在之渙的宮殿,後來大雪下了五天,他回不去了,就和之渙朝夕共處了五天,可想而知他們待在一起能做什麽,也就是雙修、雙修和雙不完的修……

饒是桃卿媚骨天成,這回也被裴之渙折騰得受不住了,當他躺回自己柔軟的床榻上時,腰都是又酸又疼的,看到站在一旁的裴之渙就渾身哆嗦。

“你快回去,我這裏不需要你了!”

桃卿將自己裹進被子裏縮成一團,隻留下一隻手推搡著裴之渙,生怕他再打自己主意。

幼兔見桃卿終於回來了,嗚嚶一聲,黑豆子似的眼睛迅速冒出淚花,它太想他了,連他身上沾染著滿滿的青蓮香都不去計較了,著急地往桃卿的被窩裏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