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貓兒走上前,隔著玄冰望向棺中,少年烏發雪膚,眉眼嬌豔,即使長眠百年,也依然栩栩如生,紅潤的唇微微上翹,猶如沉睡在美夢之中。

柳貓兒不由歎息一聲,幽幽說道:“距離桃道友殞故已經過去了四百多年,若是他還活著,現在至少也是個化神真人了,莊師弟,你說是不是?”

他此言不免含有幾分怨憤之情,這樣一個漂亮孩子誰見了能不喜歡,卻被莊宴說殺就殺了,死後元神無故失蹤,無法轉世,就連屍身也不能入土為安,何其可憐啊。

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莊宴,他當年到底是發了什麽瘋,非要把人殺了不可?

“莊城主,莊師弟——姑且算我托大,再叫你一聲師弟,你命我為你辦事,我自然義不容辭,但有幾句話我不得不問你。”

柳貓兒指著冰棺說道:“桃道友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

莊宴垂著眼睛看向少年,麵色蒼白,胸腔被刀絞似的痛楚填滿,沉默良久後方才開口,字字如泣血。  “沒錯,卿卿是我殺的。”】

看到此處,桃卿的心中又酸又疼,眼睛被淚水浸透,沁出了薄薄的霧氣。

即便他早就知道當初就是莊宴殺了他,並非是其他人假扮莊宴,可最後一層薄霧散去,令他看清真相,他還是痛苦得無法接受,甚至在他死後莊宴還這麽喪心病狂,扣著他的屍體不放,不讓他回到合歡宮落葉歸根。

他到底哪裏對不起他,為什麽莊宴要如此對待他?

一時間,桃卿心底那道逐漸愈合的創口被再次撕裂了,噴薄而出的除了鮮血,還有深深的憤怒和怨恨,倘若此刻莊宴出現在他的麵前,他一定會狠狠地將他捅上幾刀。

使勁抹了抹眼睛,桃卿繼續往下看,隻想知道莊宴有沒有說出殺他的緣由。

原文中,柳貓兒同樣在屏息等待著當年的真相,可令他十分失望的是,莊宴對此什麽都沒說,隻是吩咐他做事。

【莊宴說道:“倘若我血祭三界失敗,裴之渙等人一定會殺了我,在他們與我纏鬥時,你務必將卿卿送出鬼城,尋一處妥善的地方安置,等待下次開啟儀式的機會。”

柳貓兒仍不甘心:“就算是毛驢拉磨也要在前麵釣根蘿卜呢,我與桃道友相識一場,憑什麽不能知道他死去的真相?你這麽做對得起他嗎?”

話一出口,柳貓兒自己愣了愣,旋即沉默下來,狐耳也一並垂了下去。

其實對於這個師弟,他真是很難評價,說他對桃道友一腔深情,他卻一聲不吭地將他殺了,可說他寡情薄意,他卻又在桃道友死後徹底癲狂,不惜血祭三界也要復活對方,他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