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伸手就要將蓋子揭開,“那也該我壓力大!你大個鬼!哎喲——”
瓦罐是整個放在灶上燒,剛端出來不久,蓋子還沒有降溫。
明恕心急火燎地抓蓋子,指尖還沒碰到,手背就被蕭遇安打了一下。
“燙。”蕭遇安說著重新拿起碗巾,“鏗”一聲響,蓋子被揭開,熱氣瞬間化作白霧,在暖色調的燈光下升起來。
明恕搓了下手背,迫不及待地舀起一碗,“快嚐嚐!”
蕭遇安接過,“知道為什麽你煲壞湯,我壓力大嗎?因為我不僅要喝掉它們,還要裝出不是很難喝的樣子。”
明恕眼皮狠狠跳了兩下,“蕭遇安!有你這樣嘲諷男朋友?”
蕭遇安笑,作勢要嚐。
明恕馬上屏氣凝神,仿佛此時喝湯的是自己。
瓦罐裏煲了一下午的是豌豆排骨湯,新鮮排骨加上幾塊家裏送來的臘排骨提味。蕭遇安下班回來之前,他幾乎什麽都沒做,就守著瓦罐,時不時攪兩下,接受姐姐蕭謹瀾的視頻指導,各種調料都是小杓小杓地放,如果這還能煲壞,那他明恕從此就要告別“家庭煮夫”這一行當了。
蕭遇安放下碗,眼中有幾分笑意。
“別光顧著笑啊!”明恕心裏“咯噔”一聲。前天他燉了蓮藕湯,蕭遇安嚐過之後也是笑。他還以為自己正中蕭遇安紅心呢,哪知蕭遇安跟他說:“藕很好,肉也不錯,就是廚師可能在操作的時候打了個瞌睡。”
“今天廚師沒打瞌睡。”蕭遇安說:“廚師自己也嚐嚐。”
明恕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味道還過得去咯?”
蕭遇安點頭,“擔任‘家庭煮夫’以來,發揮得最好的一次。”
明恕這下滿意了,往自己的海碗裏連舀了四杓——在家裏,他的碗比蕭遇安大,蕭遇安的碗是正常大小,他的則是海碗。
說實話,這湯也沒好喝到哪裏去,和蕭遇安的手藝比起來,那是差遠了。但是在做菜這件事上,明恕嚴以律人寬以待己,隻要蕭遇安不說難吃,他便覺得差不多可以了。
況且他以前什麽菜都不會做,新手能學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了不起!
“今天腿怎麽樣?”蕭遇安一邊洗碗一邊問。
明恕靠在廚房的牆上,輕輕抬了下右腿,“偶爾痛一下,還有點癢。下周去局裏沒問題。”
水槽裏放著待洗的碗,蕭遇安的衣袖挽到手肘,手腕被打濕了,腕骨看著有力有型。
放在以前,做菜歸蕭遇安,洗碗歸明恕。這陣子明恕傷了腿,出院後在家裏養傷,多年來頭一次休了長假,去不成局裏,忙不成案子,就成了十八線“家庭煮夫”,手藝沒學到家,做菜的心情倒是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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