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不必令他知道孤的身份。”
嗯?
顧憑怔了怔。要收服,但又不透露身份,這是個什麽意思?他腦子裏轉過好幾個念頭。不過這句話起碼表明,陳晏應該是不打算將那少年放進暗部的。
他沉默著思索,陳晏也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忽然道:“去識青園裏看過嗎?”
顧憑搖了搖頭:“昨晚太匆忙,沒來得及。”
陳晏瞥了他一眼,複又提起筆,在函頁上勾了一道,才緩緩道:“以後若有事,來不及回府,你可以在識青園歇下。”
顧憑睜大了眼睛。
他壓住心底翻湧的思緒,遲疑道:“殿下……”
就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陳晏揮了揮手,止住了他的話。
他伸出手,將顧憑輕輕地攬進懷裏,一言不發,就這麽擁著他。這一刻,時間好像被無限地拉長了,長得就像停頓住了一樣,幾乎讓顧憑覺得,這個擁抱的姿勢持續了那麽久,久到讓人生出了一種靜止的錯覺。
“阿憑,記住昨晚我說的話。”陳晏的聲音貼著他響起。
這個聲音很平靜,很輕緩,甚至能稱得上柔和。
但在顧憑的腦海裏,它和兩年前的那個冬夜重合了。
……
那個冬夜,他坐在屋裏,院子外麵被陳晏的親衛圍成了連一滴水都潑不出去的鐵桶。
其實在逃跑之前,他想過如果陳晏派人追他該怎麽辦。他安排了,計劃了,唯一錯的一點,就是低估了陳晏的決心。
他沒想到陳晏會動用暗部的精銳,會這樣窮追不舍。
如果陳晏鐵了心找他,一定要把他帶回去,他怎麽可能逃得脫。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計謀與手段,都隻能叫拖延,根本無法改變那個必然的結局。
那應該是菡穀鎮最冷的一個冬天,因為那個從來沒有下過雪的地方,天上居然開始零零星星地飄下細雪。
門吱啞一聲,被推開了。
幾片雪花撲進來。
陳晏緩緩地走到他麵前。
他就這樣彎下腰,貼在顧憑的耳邊,用一種不能更平靜的語氣說道:“不想做孤的幕僚?很好,那就不必做了。”
說罷,重重一扯,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度將他帶進懷裏。
那一天,顧憑被收入秦王府的內院。
之後的兩年裏,除非是跟陳晏一起出門,否則,他不被允許踏出秦王府半步。
直到今天。
第8章
顧憑低著頭,慢慢地眨了眨眼。
兩年的幽閉,要結束了?
他應該覺得輕鬆,陳晏這是取下了拴在他身上兩年的鐐銬,他理應覺得輕鬆。但不知為何,顧憑率先感到的,卻是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