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須漢子額角一跳。

——所以,朝廷對十八寨的態度不是鏟除,而是要招安?

“朝廷此次雖然派兵過來,但還是主張以安撫為主。畢竟,南疆素來自成風俗,與其從鳳都派人過來,不知深淺,不如讓南人自治,估計折騰出的亂子還少些。”

虎須漢子細細琢磨了一番顧憑的話。他說,擇一個人。再聯想起縣衙對他們不尋常的態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就聽見顧憑淡聲道:“給你透個底,是要你知道輕重。”

刑房:“是,是。”

兩人的腳步停在牢房口,刑房道:“大人,他們就關在裏麵。”說著,微微提了提燈,讓光照進牢房內,好讓顧憑看得清楚。

裏麵的人鼾聲如雷,雖然在蹲號子,但麵容不見憔悴委頓,看樣子確實沒有受什麽折騰。

顧憑微微頷首,淡道:“行了。”

刑房放下燈。

長道又恢復了陰暗。長長的沉默,刑房幹等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顧憑。太過黯淡的光線讓他看不清顧憑的表情,又或者,顧憑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但是刑房莫名感到了一絲壓迫。

半晌,顧憑輕聲問:“真的沒有滿連泰的手下麽?”

刑房一抬眼,顧憑垂眸望著他,刑房忽然感覺背上爬了一層汗:“我們挨個提審過,都說沒有。”

顧憑微微牽起唇角:“再查問一次。如果有,就殺了。”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們離開了。

虎須漢子閉著眼,自然就沒有看到,地上躺著的一個狀似熟睡的人,喉結在微微地滾動。

顧憑走出刑房,迎麵遇上了不知何時站在院中的甘勉。

刑房望了望他們,識趣地低頭告退了。

甘勉:“你覺得那群山匪裏有滿連泰的人?”

顧憑隨意道:“連穎安衛都能被他滲透得跟篩子一樣,在胡烈天手底下安插幾個耳目,對他來說不是易如反掌麽。”

甘勉道:“據我們的人查到的情報,胡烈天和滿連泰二人以叔侄相稱,感情猶勝血親。當年,胡烈天犯了死罪,滿連泰得到消息,帶人把他從死囚牢裏搶了出來。胡烈天當時不過十三歲,刀法就已經聞名西南,性子也極其桀驁。滿連泰救出他後,他卻執刀傷了滿連泰,跑了出去。之後機緣巧合,他被官兵追殺,正撞上滿連泰的人,滿連泰又救了他一次。”

“那之後,胡烈天拜滿連泰為叔叔。當時正值天下大亂,諸侯並起,隱帝接戰報接得焦頭爛額,自然無暇顧及南疆,滿連泰趁機和胡烈天攻城拔寨,把曲通山以北都變成了他們的匪窩。”甘勉正色道,“這些年,穎安不是沒有想過離間他們,但這二人守望相助,從未中過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