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既然來此一遭,那就走走看看吧。
他問餘青戎:“你呢?”
餘青戎:“我覺得你說的很好。”
他舉起酒杯,跟顧憑碰了一下:“到時候應當也能攢下些錢了,我們倆可以一起遊山玩水去。反正一艘船,坐一個人也是坐,坐兩個人也是坐嘛。”
屏風相隔的另一間房內,陳晏冷冷地嗤了一聲。
他站起身,帶上鬥笠,離開了雅間。
趙長起忙跟了上去。
坐上馬車,陳晏忽然道:“遊山玩水?”
他的語氣有些嘲弄,隱隱的,似乎還帶著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鬱怒。
趙長起道:“他們估計也是隨口一說,不當真的。”
不說餘青戎,就說顧憑吧,雖然這個人如今在陳晏的一眾幕僚中,還顯得不甚起眼,但趙長起總有種感覺,他的智計,絕不在那些一等一的謀臣之下。再者,他也能感覺到,陳晏對這個人是頗為在意的,有了主上的垂青,顧憑往後的路絕不會窄。
到時候平定天下,他跟著殿下,雖然不保證能封侯拜相,但拿到常人隻能仰望的榮耀與權柄,那是沒什麽問題的。
沉默半晌,陳晏淡淡道:“走吧。”
“是。”
……
顧憑站在殿外。
自從趙長起進去將他的話回稟給陳晏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也沒有人來宣他入殿,或者,逐他離開。
剛才,他聽見殿內傳來了一聲碎響,隨即,是趙長起的驚呼。但這些聲音,都隻是隱隱約約地傳過來,他聽得並不分明。
然後,就是一直持續到現在,仿佛被冰封住的沉默。
一滴豆大的雨落了下來。
吱呀一聲輕響,殿門被推開,趙長起走了出來。
他深深地望著顧憑,好一會兒,開口低聲道:“殿下允了。”
顧憑怔了一瞬。
允了?
不曾召見他,不曾聽他陳述,解釋,不曾斥責,甚至連一個字也不問……便這樣,允了?
在這個本該如釋重負的時刻,他卻忽然感到了一點微末的,不知從何而起的顫動。
顧憑低聲道:“餘青戎,他不會……”
他想說,餘青戎是不會背友的。
但是剛一開口,趙長起就打斷了他。
趙長起盯著顧憑,淡淡道:“顧憑,上一個敢這樣忤逆殿下的人,連屍骨都找不齊了。”
他隻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將手中的一柄竹傘遞給顧憑:“雨大,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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