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炎望著他,沒有說話,耳邊卻響起臨行之前,少主交代給他的話。
——“南疆王的手下,也有幾個擅用詭計的。豫王與秦王的對峙之勢不是秘密,他們應當會提議使離間計。這個法子,之前也不是不能用,隻是現在,顧憑既然已經能令鄭暘怒氣盡消而去,多半也已經說服了他與陳晏結盟。這個時候再用離間,是會被將計就計的。”
他沉聲道:“不可。東洲軍與冠甲軍聯盟之勢已成,若再行離間,恐會反噬自身。”
南疆王懵住了。
這離間計,是他手下的人討論了又討論,最後才確定的計策。如今卻被青君一句話給否了。
但他也不會懷疑青君的判斷,當即問:“閣下有何高見?”
——“退。”
南疆王睜大眼,萬萬沒想到他會給出這個建議:“這裏已是本王的大營,兵馬齊備,難道就沒有一戰之力?再說,從這裏退,還能退到哪兒去?”
——“這裏的兵馬再充備,與冠甲軍與東洲軍集結的兵力相比,那也是不夠的。況且此時,兩軍新勝,士氣正旺,聯盟初成,正是牢不可破的時候。”
吳炎跟隨著腦海裏的聲音,低沉道:“因此,大王切不可與其爭鋒。最好的辦法便是以退為進,佚而勞之。”
“再者,芒川和奇粟一旦失守,此地對他們來說就如探囊取物,就算是要戰,也不能在這裏。”
南疆王定定地望著他。
雖然朝廷的軍隊此時略佔了上風,但是那勝負分明還未定。所以,南疆王手下的人縱使議,議的也隻是該如何反擊,還沒有一個人提出過,在這個時候就拋棄本營,向別處給逃了。
但是,大約是吳炎的語氣實在是太篤定,南疆王的心底竟然生不出懷疑。
半晌,他小聲道:“那依閣下之見,我該往哪兒退呢?”
——青年的手指拂過輿圖,就像分花拂柳一樣,輕輕地落在一個位置。
——他輕聲道:“沉台。”
吳炎:“沉台。如果退守此地,就能引朝廷的軍馬長驅直入。南疆境內多毒蟲毒瘴,他們深入腹地,不殘也疲。到時候,如果出一支奇兵斷了他們的後路,就可以把他們變成一支孤軍!”
南疆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重重一握拳:“好!”
他麵色複雜地望著吳炎,道:“閣下此次助我,想要什麽報酬?”
“一枚信物,可以讓大王手下的刑天兵聽候我的命令一次。”
南疆王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吳炎將他的掙紮之色盡收眼底,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個要求真不是好應的。刑天兵是南疆王手下的精銳,將他們的指揮權交給青君,這裏麵的風險太大了。但是如果不應,那他往後是死是活,青君恐怕連看都不會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