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憑沒有多解釋,隻是道:“試一試吧。”

接下來的幾日,那護衛就帶人四處打聽著,看有沒有什麽能弄到一張蕭蘭坊花帖的門路。

蕭蘭坊的花集盛會聞名千裏,顧憑如今扮成一個從外地來的富戶,想要弄張帖子去見識一番,倒也沒什麽奇怪的。

因此,在顧憑的授意下,那些前去打聽的護衛並沒有刻意掩飾什麽。

就這樣四處打聽了六七天,還真讓他們尋到了一張。

護衛將帖子呈給顧憑:“大人,這張花帖說是以前為汝州的一家大戶所有,但那個家族的靠山倒了台,他們又得罪了幾個新興的勢力,家業便衰敗了。這花帖也流了出去。”

“是嗎。”顧憑拿起花帖,微微一笑。

護衛一怔:“大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沒什麽。”顧憑勾了勾唇,“我就是覺得挺巧的。看來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容清淺,那語氣完全稱得上溫柔。但也不知為什麽,護衛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有點想打寒顫了。以往他有這種感覺,還是陳晏似笑非笑的打算殺人的時候。

第三日傍晚,顧憑坐上馬車,準備出發去花集。

一上車,他就愣住了。

陳晏居然也在裏麵。

……不但坐在裏麵,而且還作一身普通護衛的打扮。麵上帶著一枚麵具,遮住了大半的容貌。

不過說真的,就算遮了臉,光是看那露出來的線條淩厲完美的下巴,他也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護衛。

這個人,是打算扮成他的侍衛,跟著他一起進青樓?

顧憑打量著他,忍著笑。忍了一會兒,他又不想忍了。

他湊近過去,小聲叫他:“陳晏。”

陳晏抬起眼,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顧憑認真地道:“就算是去喝花酒,我也不會左擁右抱的。真的,你不用擔心。”

他的語氣,那真是很誠懇。

但是,因為太誠懇了,怎麽聽,怎麽像是一種嘲笑。

陳晏手一用力,狠狠將顧憑壓在車廂上,惱怒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車廂被撞得發出了一聲悶響。

外麵,趙長起的臉不由自主地皺巴了一下。

早在顧憑說要親自去蕭蘭坊摸一摸它的底細的時候,他就知道,殿下沒那麽容易放心。所以,前日午後,殿下將他召過去,讓他今晚喬裝成護衛,陪著顧憑一同前去時,他也就想著,那去就去唄。

但是,他真的沒想到,殿下居然自己也要假扮成顧憑的侍衛!

堂堂秦王,給人做護衛!

護衛!

這要是傳出去,這要是傳出去……

傳到那些朝中老臣耳朵裏,殿下以後還怎麽以威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