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起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顧憑,一邊發出莫名其妙的嘖嘖聲。
他撇著嘴道:“你顧憑,不就是長得比一般人好點,才華比一般人高點嘛,怎麽就讓殿下給陷成這樣了?”主要是陳晏陷進去,也就罷了,但是趙長起總覺得,顧憑的心意真是很難琢磨,他現在看著這個人,都摸不清陳晏在他心中究竟是深是淺。
顧憑抬起眼,朝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趙長起的寒毛立刻條件反射地豎了起來。
他提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語氣很是耿直,隻是怎麽聽,怎麽好像有點色厲內荏的。
顧憑含笑道:“說完了?”
趙長起抓著茶盞,瞪著他。
顧憑站起身,一邊悠閑地朝外走去,一邊慢悠悠地道:“嗯,剛好我有一事拜托你。我呢,約了鄭暘在崇雲樓見麵,這就要動身了。趙將軍不是一會兒要去麵見殿下嗎,若他問起來,這事就麻煩你轉告了。”
趙長起:“!!!”
就在他追悔莫及的時候,顧憑那溫柔得讓人心如死灰的聲音,還飄然地傳來:“如果趙將軍忘記說了,也沒關係。等殿下事後追問的時候,我會一五一十都交代出來的。”
留下這句話後,顧憑走出客棧,坐上了馬車。
等他進入崇雲樓的時候,鄭暘已經到了。
從前見到鄭暘,無論情緒如何,那眼神總是透徹的。但這一次,他望向顧憑的目光極為複雜。
一室靜默,顧憑先開口:“聽說三日之後,你會將王顯明押往鳳都?”
鄭暘:“是。”
顧憑走到窗邊,他看著那在秋氣中顯得格外清朗,格外遠闊的天空,看了一會兒,他低聲道:“餘家汀蘭園的案情,少將軍都查清了?那想必王顯明這些年在汝州的所作所為,你也有數了。”
鄭暘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顧憑笑了笑,淡道:“都有數了,少將軍還是準備把他帶回鳳都?”
誰都知道,鳳都之中各種勢力盤結交錯,真要把王顯明帶到鳳都去審,那中間可以周旋、操縱的餘地就大了。雖然不至於讓他全身而退,但以豫王的本事,保他一條命真的不難。
鄭暘抿了抿唇,淡漠道:“這是命令。”
命令嗎?
顧憑沒有問,是豫王的命令,還是鄭家的命令。
他知道,像鄭暘這樣從小就被家族寄以厚望的子弟,對他來說,家族之重,甚至還要排在忠君之前。哪怕他對豫王根本談不上有什麽忠誠,隻要鄭氏一族選擇了豫王,他就會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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