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議論中,他聽見有人道:“怎麽今年來的人,像是比往年多了不少?”
那群人交頭接耳了一陣,一個人道:”你還不知道?今年北狄也會派使臣前來。所以,陛下除了宗親與朝臣外,還從各地召來了一些平日裏表現出眾的臣子。“
“北狄,他們派使臣做什麽?”
那人搖搖頭:“不清楚,總歸不會是懷著好意。”
他們又議了幾句北狄的事,那個消息最為靈通的人忽然道:“聽說這次,太子殿下會帶著冠甲軍前來呢!”
顧憑聽見這話,想,皇帝把冠甲軍的兵權交還給陳晏了?
他微微一笑,聽那人繼續道:“昔日,太子最開始建冠甲軍時,手中不過隻有三千士卒,他就以這三千人馬,對上兩萬,五萬,乃至十餘萬的對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令南北群雄談之色變。那風采,我真是連想也想不出,這一次,總算可以一睹了!”
“可不是。待太子入城時,便要好好迎一迎。”
“太子什麽時候會到?”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總歸是這兩日吧,說不準一會兒便到了。”
他話音剛落,前方的街道上就爆發出了一陣喧嘩聲。
那喧嘩中夾雜著歡呼和尖叫,竟似激動非常。
顧憑旁邊的那群人,個個扯著脖子向那個方向看去,一邊四處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是太子,太子殿下入城了!”
陳晏一行人剛進城,就被那穿透耳膜的歡呼聲給撲了一臉。
趙長起忍著扯扯耳朵,試試自己聽覺是否還完好無損的衝動,震驚道:“怎麽如此狂熱?”
他們之前外出,有百姓前來迎接的次數並不少,但那些百姓就算歡呼,他們為陳晏的威儀所懾,那反應也始終是克製著的,哪像這裏的山呼海嘯。
甘勉道:“北狄也要派使臣前來的事,這兩天已經傳開了。當年殷成被隱帝冤殺後,北境再無人能與北狄相抗,那些北狄的軍隊便一次次地大舉進掠,肆意燒殺,將生民充作軍糧的事也時有發生。這些百姓多受其害,所以深惡北狄,這般迎接我們,也是壯勢之舉。”
忽然,陳晏拉住了韁繩。
他的馬猛地一頓。
趙長起注意到他這個動作,當下,他朝陳晏靠過去,低聲問:“殿下,怎麽了?”
這話剛問出口,他便注意到,陳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人群中的某一處。
陳晏的神色沒有一絲異樣,他的脊背依然挺直,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握著韁繩的手攥得極緊,令他的手背上都繃出了青筋。
似有所覺,趙長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在那擁擠得連麵貌都分辨不出來的人群中,趙長起看得眼花繚亂,終於依稀找到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