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邪緩緩道:“不過是兩枚簽,就讓你們驕浮起來了?”

他這一說,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慚色。

靜了一會兒,拓邪沉沉道:“顧憑這人,不可小覷!”

他道:“你們想過沒有,我們此番佔盡地利,條件如此優越,便是贏了,盛朝那邊也未必沒有說辭,可我們一旦輸了,那就是顏麵盡失的大敗!”他嘴角一扯,“而我們甚至無話可說。”

他不得不懷疑,將他們置於這種境地,也是在顧憑的算計當中。

擰著眉,拓邪認真地看向地圖。

固山南北有幾條山道,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兩條,一條是恆古道,這條道較為平坦寬闊,比其他道路更易行軍。還有一條是歸楊道,雖然中間有幾處極狹極險,但也是一條要道。想要攻克北方大營,從這兩條出軍都是上選。

據哨探來報,顧憑將營寨安在了恆古道附近。

就是為了應對顧憑的這個舉措,拓邪也陳兵在了恆古道北口不遠處。

沉吟了許久,拓邪道:“令哨探密切關注南邊大營的動向,若有任何異動,即刻來報。”

“是!”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足足過了五天,顧憑的大營裏沒有任何動靜。

他甚至沒有出兵的意思。一時間,北狄諸將都是迷惑不解。

要知道,比試一共隻有七日,若七日時間耗盡,顧憑就是必敗。便是再沒有把握,他也該掙紮試探一下啊?這般拖延著,與認輸何異?

就在眾人議個不休時,這日正午,拓邪帶著人走上了高台。

固山以北的地勢,整體便比南邊要高出許多,站在此方高台上,隱隱可以盡望見顧憑的營地。正值午時,一眾盛朝兵卒架起鍋燒飯,那炊煙飄在空中,依稀可辨。

拓邪看了一會兒,臉色忽然一變。

他道:“這不對。”

就在拓邪的喝聲一出後,旁邊的將領之中立刻就有人反應了過來。那人急點著頭,道:“確實,這炊煙不像是一支八百人的隊伍該有的。”

另一人盯著那飄散的煙氣,看了一會兒,深深皺眉:“依我看,這樣的炊煙,這隊伍應當不會超過三百人。”

在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拓邪一直沉默著。

半晌,他道:“傳令哨探,今天夜裏,讓他們摸進顧憑的大營內部。我要知道,那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

第二日,消息傳了回來。

哨探報道:“顧憑的大營,夜間守衛極嚴,我昨夜直到四更方才摸進去,結果就發現,那營地中的帳篷,十帳六空,便是未空的帳子,其中也不過睡了一二人。”

一將道:“顧憑將他的兵卒偷偷從營地裏撤出去了?”

拓邪眯著碧眼,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幾案。他緊盯著地圖,仔細地看了又看,那目光落定在了歸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