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憑被動地承受著這個過於激烈的吻,還有陳晏那令人戰栗的動作,混亂之際,他似乎聽見陳晏在他的耳畔沙啞沉沉地說道:“顧憑,從今晚開始,你必須屬於我,隻能屬於我。從此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踏出秦王府半步;若你再有任何違逆之舉,秦王府內院這方寸的自由之地,你都不會再有——聽懂了嗎?”

……

太遙遠的往事從眼前掠過,顧憑忽然有些恍忽。

那時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會真的與他糾纏到今天,會真的令他在麵對著他的時候,再也無法無動於衷……這一刻,隻是看見他那擦肩而過的背影,他的心就驀地一窒!

搖了搖頭,顧憑低下頭慢慢地飲了口酒。

這時,前方喧鬧聲大作,是皇帝到了。

顧憑看見,他身後還跟著豫王。之前被禁足在豫王府,且身邊最重要的僚屬重臣被皇帝下狠手處置,除去的除去,調離的調離——這些打擊似乎並沒有對豫王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影響,起碼在看上去,他的神態依然溫文含笑,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是安靜中透著恭謹。

雖然早就料到以皇帝的心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做出自誅其子的事。僅憑孟恩被逼反一案,隻能重創豫王的勢力,威脅不到他這個人本身。但看到這一幕,顧憑的眼還是眯了眯。

眼下這情況,雖然陳晏當了太子,豫王也不是徹底完全沒有翻盤的可能。

無論是讓豫王繼續留在鳳都,還是允許他隨侍身側,這都說明,皇帝對他還不曾徹底厭棄。

如今朝中的勢力,看似是維持著一個平衡,但是這個平衡很脆弱,就像凍河上的一層薄冰,脆弱得岌岌可危。它之所以還能維持,是因為有皇帝在壓在上麵。

但是……

顧憑朝皇帝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次冬狩他總有一種感覺,皇帝似乎蒼老了許多。

這種蒼老,倒不是說鬢發衰白,身體變得頹弱,而是他的眼,他的神態,他的精氣,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難以形容的暮氣……這感覺實在微妙,顧憑也沒法確定。

實際上,因為他不在鳳都,所以並不知道,當初皇帝冊封陳晏為太子的旨意下來時,傳言紛紛中,就有一則流言說,皇帝是因為覺得自己身子不好了,才突然決定立太子的。

當然,這謠言很快就被斥為無稽之談,風頭過後,漸漸也沒人再提了。

但隻有極少人知道,這幾個月以來,皇帝召見太醫的次數確實多於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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