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2 / 3)

她確實不好文事,反而因著父親的影響,樂於觀察兵事:防務、軍情、部署、輜重……少時總與族兄弟們待在一起,也是因為他們願意與她討論這些。

早年孩童玩耍,從未當真,年少才嚐試搜集記錄。那時穆長洲早已高中離京,自然不會知道。

隻不過很快家逢巨變,她獨居道觀,六年未能踏出長安一步,也再沒做過這些。

那本《封氏聞見記》不過是個幌子,本以為今日去總管府要費些功夫提出,才好獲得四處觀望的便利。沒想到總管夫人竟很希望她與穆長洲時時黏著,直接給了她接近軍務的機會。

舜音想到此處,唇邊牽出笑,一邊伸手打開了那隻木匣,裏麵果然是劉氏給的一冊書。

一翻開,隻看見上麵交疊重合的男女身體,極盡纏綿,她眼皮一跳,連忙合住,臉已燙了起來,才知道這書裏講的是什麼。

緊跟著就想起穆長洲臨走時的那句話,舜音臉上更燙,自言自語一句:“確實用不著。”說完一把拿起來,起身走去櫃旁,直接塞去了最底下。

第七章

陽春已到極致,涼州卻仍是春意蕭瑟,府中也隻有零星綠意。

一大早,勝雨手中提著一串碎玉片子做成的風鈴,懸在舜音居住的東屋門上,碰出一陣鐺鐺脆響。

舜音站在門邊,聽著這清晰的聲音,點頭說:“可以了。”

勝雨垂手問:“夫人為何要懸這個?”

舜音說:“這在長安叫占風鐸,可以用來占風向。”

勝雨隻當她是為了緩解思鄉之情,可又覺得這位置不妥:“還是替夫人懸去簷下吧,這裏風吹不到,又是在門上,開關門都有聲響,有人靠近也容易碰上。”

舜音心想那不正好,不然還懸它做什麼,口中道:“無妨,就這樣。”

她說著話,眼睛往主屋那兒看,忽見主屋門開,走出了那道頎長身影,立即轉身回到房內。

很快瞥見勝雨在門前見禮,大約是他經過時停了一下,隨後沒了動靜,人應該是去外院了。舜音忙又走去門口,外麵果然不見穆長洲身影了。

她暗自擰眉,好幾天了,他莫不是把那日說好的事給忘了?

還沒想完,昌風自外院匆匆走來,到了門前垂首道:“請夫人準備,軍司今日外出,已出府門等候了。”

舜音頓時心頭一鬆,端莊點頭:“知道了。”

昌風複命去了。

勝雨聽出她要出門,便要進房伺候她準備。

舜音已然回頭,一手取了帷帽便往外走,其實早準備好了,腳步太快,連帶門上的占風鐸都被她衣袖拂得一響。

走出府門,穆長洲果然在門前等著,正束著護臂,轉頭看她:“來得真快。”

舜音將帷帽戴好,淡淡回:“怕來晚了耽誤公事。”

穆長洲似笑非笑地點頭,往階下走:“那走吧。”

階下還站著牽馬等候的胡孛兒和張君奉,眼睛都在看她。二人身後跟著接應時的那一行持弓兵卒,想必都是穆長洲的親兵近衛。

胡孛兒抬手朝她略略見了一禮,指著階下一匹騮色高馬,大嗓門地道:“聽說夫人也要去?那可隻能騎馬了啊!”

舜音走過去,看一眼那馬,轉頭問穆長洲:“這是給我備的?”

穆長洲翻身坐上自己的黑馬,點頭。

舜音理一下衣袖衣擺,抓韁踩蹬,輕鬆坐上了馬背,馬立時小跑,帶著她搶先往前。

胡孛兒眼都睜大一圈,直直瞅著她騎馬出去的身影,這麼熟練?

一旁的張君奉也不禁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