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2 / 3)

貼這麼近,一層薄紗也遮不住什麼。穆長洲看到她耳後微紅、眉心微蹙,臉快貼到自己前襟,一呼一吸就拂在自己頸邊,目光又在她臉上轉一遍,看她也隻是臉色淡了點,手上力道一輕,拿弓的手終於收了回來。

舜音幾乎立即退開一步,又輕又快地換了口氣,抬眼看他已回身走出去牽馬,其餘什麼話都不再說了,反而心中又快跳幾下,一手悄悄撫了下腰後,那股製住她的力道似還久久未散……

前方已能看見西城門。

胡孛兒和張君奉早已各自走完了細窄的岔路,會合到一處等了有片刻,才見到穆長洲的身影自中間那條無人小道上打馬而來。

“軍司今日怎還花了不少時候?”胡孛兒問得故意,伸頭往他身後瞧,隔了很長一段才見到舜音打馬跟著,眼神賊兮兮的,又問,“夫人一路還順暢?”

舜音跟出來,聽清了他的話,沒回答。

穆長洲說:“你們可以回去了。”

今日事多,二人確實不好久留,至少還要再去營中查視一遍,以免再生事。

張君奉看一眼舜音,也不知她這模樣是不是在這條路上遇到路障了,但聽穆長洲發了話便沒多問,領命告辭。

隻胡孛兒臨去前又偷瞟了穆長洲兩眼,回頭打馬去追張君奉,準備去與他討論一番軍司今日這不夠憐香惜玉的作為,好端端的非帶夫人走這條路……

人都走了,穆長洲才打馬繼續前行。

舜音跟去他左後方,緊捏著韁繩,一路上他越是沒有言語,她就越發覺得要沉住氣。

直至回到軍司府,昌風快步出來迎接牽馬。

穆長洲下了馬,朝身後偏一下頭說:“夫人今日在外受驚,去為夫人牽馬。”

昌風聞言立即走向舜音,牽了她的馬。

舜音下了馬背,看他一眼,冷淡道:“穆二哥今日定是有心看我笑話,我想了一路才明白。”說完她徑自入了府,真像是想了一路才明白過來的模樣。

穆長洲看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府門,嘴邊提一下,轉頭吩咐昌風:“稍後去送一盞溫湯,給夫人壓驚。”

昌風稱是。

舜音不過是借口回房,腳步很快地入了房中,合上門,轉身自袖中取出封無疾的那封回信。

展開又看一遍,她來回踱了幾步,走去桌前,將信仔細收了起來。

原本還在思索著要如何回信,現在看來,短日內是不可能去信秦州了。穆長洲今日分明是在試探她,顯然已懷疑她熟悉兵事。雖然信有加密,但為防萬一,還是暫且擱置,等待時機再說。

房門被用力拍了兩下,連帶門上的占風鐸也一陣響,繼而被推開,是勝雨。她手中托著一隻琉璃碗,垂首道:“軍司讓昌風來傳話,給夫人送一盞溫湯壓驚。”

舜音收心,在桌後坐下:“放著吧。”

勝雨將溫湯送入,放在桌上,看她隻是裙擺稍皺,並未見哪有受驚之態,應無大礙,才躬身退去,順手替她合上房門。

舜音看出去,恰好看見穆長洲走入後院,如鬆長影在將要合上的門縫裏一閃而過,大約還朝她房中看了一眼。

她端正坐著,等門完全關上,似才舒出一口氣。

沒再出過房中,外麵似乎也一直沒什麼動靜。

軍司府中平靜如常,但到了晚上,舜音躺在床上時卻久久難眠。

等到她將所有事情都細細捋了一遍,才閉上眼。

不知多久,身已睡去,心思卻還在翻騰。恍惚間,她又立在那片路障陷阱處,想轉身卻被一張弓牢牢製著腰身,抬頭就看見穆長洲的臉,他嘴邊似笑非笑,眼神沉沉如已看穿她,語氣卻沉雅如常:“音娘還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