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隻需將信退回,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通信,隻這段時日不要讓舍弟來信妨礙我與軍司夫妻感情就好。
回想到此處,舜音眼神不免動了動,倒像是真與穆長洲情深意濃了,一邊想,手上已拆開了陸迢的謝帖。
謝帖上,陸迢回複地也很周到。他稱雖然寄信他做不得主,但收信的第一道確實是他經手。隻不過若是攔了後要交到她手裏就難了,通常他經手後還是要送交軍司查驗的。
好就好在,舜音隻是要求退回,並不難辦。
舜音在那張小紙最後隻道慚愧,因為如此夫妻私事而勞煩他,請他恕罪,看完燒了就好,否則實在無顏見人。
陸迢在謝帖上最後的話便也多少帶了些揶揄:夫人放心,既是私事,豈能不懂,小紙已燒了。
舜音看完,起身將謝帖拿去香爐前,引了火燒去,埋入香灰。
她短日內是不會再寫信去秦州了,但時日一久,封無疾定會主動寫信過來關心,穆長洲就容易看到。雖說不一定看出什麼,但他那樣的利眼,不能掉以輕心。
陸迢現在能幫忙是好事,但她還是希望封無疾最好能心有感知,最近都不要寫信過來了。
忙完這件事,舜音將前後又細想了一遍,坐去榻上,閉上眼,在想穆長洲何時會回來。
昨夜沒能睡好,確實乏累,但即便閉目養神她也無法放鬆心神。
感覺裏隻淺眠了片刻,舜音隱約聽見一聲占風鐸的輕響,繼而身前似是罩下了一方陰影。她睜開眼,眼裏霍然出現一截袍衫衣擺,一抬頭,麵前站著穆長洲。
他袍衫緊束,長身而立,似是剛回。
舜音險些以為又是夢中場景,隨即回神坐正:“穆二哥怎麼來了?”說著看一眼房門,門已開了。
穆長洲一進來就看見她一手支額斜倚在榻,在閉目養神,走到她麵前,看著她臉到此刻,也沒看到多餘表情,始終沉靜如常。他開口說:“剛回府中,來看望音娘,音娘今日連房門都未出,是在回避我?”
舜音若否認就太欲蓋彌彰了,別過臉,淡淡說:“是。”頓一下又說,“腰疼。”是提醒他昨日好事。
穆長洲目光落去她腰上,她別過臉時身也微斜,愈發顯出收束的腰肢輕軟纖柔。他看了兩眼,衣擺一掀,徑自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舜音餘光剛瞥見他坐下,腰後一沉,不禁一愣,才反應過來是貼上了男人的手,轉頭看去,穆長洲的手就在她腰後,眼睛看著她,忽而一按。
她立時蹙眉,輕“嘶”一聲,一手扶住榻邊。
穆長洲手收了回去,自衣襟間摸出一隻圓扁小盒:“果真是傷了,我那張弓是硬弓,確實力重,今日就是來給音娘送藥的。”
“……”舜音抬眼,他已將小盒放來她身側,恰好接近,瞥見他那隻手,她轉開眼。
穆長洲頭稍低,看著她臉笑一下:“軍中的藥見效快,料想明日音娘就不用回避我了。”
舜音頓時轉頭看去,他站起身,目光又在她腰上看了一眼,自眼前走出去了。
第十七章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聽來卻像是最後通牒。
仿佛在說,明日她就再不能回避他半分了。
舜音又是一夜難眠。
來時決心替封無疾觀望河西防務,並未料到會有如此艱難,最多是自己女子身份不便,那也有記述見聞這個由頭遮著。誰曾料到涼州是如此境況,穆長洲又如此防不勝防……
天尚未亮她就已經醒了,幾乎是看著房中光線一絲一絲從暗到明,才從床上起身,赤著腳踩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後,回身平靜地穿衣,一隻手摸了摸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