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祈求身邊嫁的這個人以後凡事都能遂她心願,再也不要盯著她不放了。
穆長洲翻身上了馬,忽而笑了:“祈佛都沒用,這有用?”
“……”舜音抿唇,撫一下垂紗,跟著上了馬背,隻當沒聽見,也不樂意聽。至少現在,他是沒能遂她願……
出去一遭不過幾個時辰,返回軍司府時卻像是曆了一劫。
舜音回府時也寸步不離地跟著穆長洲,始終就在他左側身後,今日真算是做到了乖順無比。
剛入府門,昌風快步迎了上來,向穆長洲報:“軍司,佐史來了,有急事來請軍司定奪。”
穆長洲往身後看一眼,走去前院。
舜音接到他眼神,跟了過去,沒幾步,看見前院中好幾個兵卒,正押著個跪著的人候在那裏,被押的那人身上已沾染斑斑血跡,頭歪在一邊,似已受傷昏迷。
張君奉手按橫刀,清清瘦瘦地立在一旁,眼見穆長洲回來,快步上前:“軍司,總管剛剛下令,要全城嚴查各路暗探。”
舜音聽到這句眼神一動,又聽他接著往下道:“隻因今早在東城門外捉到了此人,在他身上搜到了……”
說到此處,張君奉打住,看她一眼。
舜音摘下帷帽,手指順了順垂紗,似也沒怎麼認真聽,看起來眼神也不太敢看那邊被押著的人。
穆長洲頷首:“接著報。”
張君奉看了看二人,才往下說:“在他身上搜到了一份募兵令,來自臨近河西的中原幾州。巡視兵馬推斷附近的中原幾州大概是在暗中練兵,此人出現在涼州,說不定練兵就是針對涼州,因而將此人扭送了過來,交由軍司決斷。”
練兵?舜音扯著垂紗暗忖:沒有可能,一個地方練兵能被發現,至少也練了有段時日。臨近河西的中原幾州裏就有秦州,若是秦州前陣子已開始練兵,封無疾上次信中多少也會透露一些消息給她,他便是管這個的。何況冒然練兵豈不是徒生事端?
這種消息出現得根本毫無道理。
穆長洲伸手,張君奉立即從衣襟間摸出那份募兵令交給他。
他將手令展開看了一遍,遞還回去:“假的。”
張君奉接住細看,口中“謔”一聲:“果然,我們之前抓了那麼多……”差點“中原探子”幾個字就要說出來了,他看看舜音,又咽了回去,“造假的東西還是能看出一些的,現在軍司既然也這麼說,那便的確是假的了。”
舜音捏著垂紗的手指鬆了鬆,就知道那消息不實,但隨即又擰眉,怎麼又來一個針對中原的事?
穆長洲往後看她一眼:“我與夫人尚在新婚,如今朝中應當皆知總管心向皇都的名聲,即便中原會派來探子,也不至於兵戈相向。”
他口稱夫人,看著是對著張君奉說的,但眼往後看,舜音便知道其實是對自己說的,移開眼想,做什麼又是那副公然與她討論的語氣,明明她就不該站在這裏。
穆長洲又道:“料想總管也是因此認定有人生事,才下令要徹查這些暗探了。”
張君奉回:“正是。”
穆長洲頷首:“審問清楚了再來報。”
張君奉立即轉身,走向那人,抽了橫刀出來,招呼左右:“將他拎走。”
舜音特地沒有去看那人被拖走的身影,轉身往後院走,之前遇到探子是什麼反應,現在也什麼反應,隻當不知道,也不做聲就對了。
身後腳步聲沉穩,穆長洲跟了過來。
入了後院,勝雨快步上前見禮迎接,接過她取下的帷帽,一板一眼道:“已備好飯菜,軍司與夫人是否要入廳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