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2 / 3)

舜音眼看著那些人一個一個在麵前經過,右耳仔細聽著他的敘述。

這裏的人,有的是當初任職靈州的官員,逼迫老嫗遠赴長安以死狀告她父親戰時虐殺;有的是朝中官員,附和上奏彈劾,施壓朝中;有的是守關的武將,私下打開關口,放入賀舍啜的大股兵馬,伏擊他們前去搜羅證據的隊伍,害她大哥殞命……

一個都不無辜。

周遭嘈雜,封無疾壓著聲,說到後麵,言辭恨恨:“他們竟說,都怪父親慣來主戰,還勸聖人要廣探四方,掌握各方情形,是在慫恿挑撥戰事,才對我們封家下手!”

舜音盯著最後一輛囚車過去,語氣輕而嘲諷:“又是這番說辭,難怪能藏這麼久,已將自己標榜成為國為民了。”

麵前禁軍隊伍已押著人走遠,手臂被一手握住,她轉頭,穆長洲站在右側,抓著她手臂,往身邊帶近:“走吧。”

舜音被他拉著返回路邊,又被他拿著馬韁塞入手心,思緒似也被塞了回來,低低說:“我沒事。”

穆長洲看看她,自那日見完虞晉卿後紅了回眼,她似乎確實沒事了。

封無疾跟上來,看看他們,有些猶豫地問:“阿姊……事已了,你可要回一趟封家?”

舜音握著韁繩,沒有作聲。

穆長洲轉頭牽了自己的馬:“去吧。”

她抬眼看過去。

穆長洲轉頭看回她臉上:“我既來了,也該去拜見嶽母。”

封無疾剛想起來,這麼久了,他還沒正式與他母親再見過,趕緊翻身上馬,往前帶路:“那快走吧。”

舜音頓了頓,終於踩鐙坐上馬背。

封家當初舊案一直懸而未結,家人沒有被連累,宅邸也一直還在,隻不過早些年常有覬覦這宅子的,好在總算是艱難地留了下來。

離近宮城不遠的一坊,安安靜靜,宅邸前也安安靜靜。

穆長洲勒馬停住,看了眼宅院大門,隻覺門庭蕭瑟,比起當初年少剛來之時,不知冷清了多少,門額也早已老舊。

他回頭看一眼舜音,下馬說:“我自己去拜見也行。”不想讓她不舒服,若她不願,就不必進去了。

舜音一樣在看著大門,她已多年不曾回來過了,跟下馬說:“我與你一起。”

穆長洲聞言,唇角微牽,伸手在她腰後攬一下,才朝府門走。

封無疾先一步去叩了門,見到他那動作隻好轉開眼,看他這模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簡直與他阿姊形影不離,眼裏已瞧不見別的了。

大門打開,裏麵站了兩個婢女,向他們屈膝見禮。

封無疾邊進門邊道:“這是聖人新賜來照料母親的,過往這些年早沒下人,我一去秦州,母親就像是獨自守宅的了。”

邊說邊往前走,又看見幾個隨從,是他當初剛任校尉時安排的,以免他母親獨自在長安時不安全。

也隻這幾個人,整座府上寂靜非常。

舜音一路往前,目光掃過,從庭前廊柱,到階側的花木,除了舊了,還是以往記憶裏的模樣。

到了廳門前,她忽而止步,看著廳門口。

鄭夫人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裏,穿一身深湛襦裙,挽著素色披帛,眼正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回來一樣。

封無疾兩邊看了看,趕緊上前打岔:“母親,穆二哥來了,他如今可是涼州總管了。”

穆長洲手搭在舜音腰後一按,仿佛在叫她定心一般,走上前,抬手見禮:“直到今日才來拜見,嶽母。”

鄭夫人看了看他:“你變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