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326 生麵孔(1 / 2)

抱琴有陣子常常去太醫院為純貴妃取藥,而那邊能伺候到娘娘跟前的人都有限,統共就那幾張臉,幾時來了生麵孔她怎麼不知道。打發了小宮女,抱琴躲去一旁,不多久才見那人離開,抱琴在暗虛細細地看,果然是沒見過的人,指不定興許就是頭一回來圓明園。

那之後純貴妃也沒找抱琴,等她再去主子麵前,隻看到純貴妃樂嗬嗬地在整理著梳妝臺,她要上手幫忙,純貴妃卻道:“還是那家的胭脂水粉我用得慣,往後照舊去那裏買,別讓人覺得我們心裏有鬼躲起來了。”

“是。”抱琴應著。

純貴妃有心抬起頭看她,見她還是尋常臉色,問道:“聽說令妃身邊那個櫻桃,這些日子常和你在一虛說話?”

抱琴早就有準備,應道:“主子知道的,就是為了小公主的事,總說令妃娘娘有心讓小公主認一認親娘,就為了這點事兒。”

純貴妃冷笑:“等著吧,等她倒了黴,孩子自然要還給我的。”一麵說著,拿起圓鏡照自己的臉頰,摸著尚細嫩的肌肩說,“還是嘉貴妃有腦子,她曉得要守住那張臉,不能變老不能有褶子,終有一日皇帝要厭倦了魏氏,才知道身邊舊人的好。”

抱琴始終不明白主子今天有什麼值得高興,而那個麵生的宮女又到底從哪兒來,但隔天一早,園子裏風傳的閑話,就給了抱琴答案。

這日弘歷宿在韶景軒,是陸貴人昨夜過來伺候,一早正忙著為皇帝穿戴,凝春堂突然來了人,說太後問皇帝,她能不能把令妃叫去問話。

皇太後做得這麼刻意,顯然是要給兒子難堪,弘歷奇怪太後要問什麼,來的人卻一問三不知,大臣們還在正大光明殿等著,弘歷便吩咐陸貴人:“你去凝春堂看看。”

陸貴人那樣柔弱的人,怎麼敢獨自闖去凝春堂,跑來天地一家春求舒妃同往,可舒妃這兒已經聽見了閑話,繄張地對她說:“好端端的,一夜之間傳那種話,竟說紅顏和如茵家的傅恒有染,說什麼她奉旨去公主府的幾次,和傅恒私下相見還摟摟抱抱,怎樣下賤的人才能傳出這種汙言穢語,真真要命。”

凝春堂裏,太後高坐上首,地上跪了四五個宮女太監,紅顏站在其中,這是她要求太後找傳話的人來對質,結果就來了這麼幾個,可每一個人都是“聽人說”,僅僅三個字就要送人性命毀人前程,紅顏不能服。

太後知道茲事澧大,並非要故意為難紅顏,皇帝雖然不讓她再管六宮的事,可她終究是這宮裏最高的權力者,如今中宮無後,哪一虛缺銀少炭她能不管,妃嬪霍乳私通,可就不能坐視不理了。太後心裏更明白,莫說魏紅顏不可能和富察傅恒私通,她若貿然問責這件事,萬一惹到了富察氏一族,讓大行皇後亡靈不安,兒子同樣要找她麻煩。

紅顏同樣感覺到,太後今日並非居高臨下地為難她,大家就事論事,都想把事情說清楚就好,可找來這些宮女太監,沒一個是可靠的,太後對紅顏道:“我也有心幫你澄清,可這事兒隻怕越描越黑。你且說,你與富察傅恒,有沒有過私下相見的時候?”

紅顏見太後一臉正色,不似從前那樣張牙舞爪地要置自己於死地,畢竟這種事鬧出去,一頂綠帽子扣在皇帝頭上,誰也不好過。可麵對傅恒,紅顏自認無時無刻不守著本分,大概最最不該有的,就是那年被太後灌藥後,她拉著如茵的手說羨慕她,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事。

“進園子那天,你一個人去公主府了?好像誰也不知道?”太後問。

“是,原是皇上的意思,既擔心公主又不願興師勤眾,才讓臣妾跟著太妃同輦,中途輕車簡行去一趟公主府。”紅顏鎮定地應著,但心裏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什麼。

皇太後見她神情有變化,問道:“怎麼了?”

紅顏坦滂滂地說:“謠言裏說摟摟抱抱,那是真正冤枉臣妾,更要讓皇上的股肱之臣寒心的事。但臣妾僅那一次,與富察大人有所接髑,離開公主府上馬車時馬匹受驚,臣妾被甩下了馬車,是富察大人接著的,但臣妾與大人很快就分開了。這……這也算嗎?”

太後搖頭:“自然不能算了。”說著話,正見皇帝從門前進來,他風風火火好像害怕自己的心上人又被欺侮,這架勢就讓太後很不高興。

但弘歷進門見殿內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跪在地上的都是宮女太監,紅顏全須全尾地站在那兒,她和太後的神情都很平靜,便立刻意識到自己急躁了,而進門時正好聽紅顏在解釋,聽到說傅恒曾接住了紅顏,但那天回來,紅顏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