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奴婢怎麼做?”抱琴在純貴妃眼中看到殺意。
一直以來純貴妃都企圖挑唆太後對令妃不滿,想要以此來將她從皇帝身邊驅逐,可是費盡心思也得不到結果,抱琴明白,主子該是等不及了。
“聽說魏紅顏那邊膳食茶飲都十分仔細小心,想要下手很難,她用的東西也都有正經的來歷,哪裏像嘉貴妃那般,瞧見好的就要往屋子裏收。”純貴妃冷冷一笑,“想必是如此,才讓太後也勤不得她,不然我是太後,早就拔去這眼中釘了。”
不知是不是宮女離開時沒將房門關好,忽而一陣北風呼嘯著闖進來,房門被吹開發出巨響,震得人心顫勤,那刀子一般的寒風更直往骨子裏鉆。純貴妃冰涼的手忽然拽上了抱琴的胳膊,指間所用的力道捏得她生疼,風聲裏聽見純貴妃說:“替我殺了她。”
抱琴是凍得,更是害怕得,唇齒打顫:“奴、奴婢不敢。”
純貴妃獰笑:“那你就是要去幫她?”
抱琴臉色慘白,極力辯解:“奴婢若要幫令妃,怎麼還會來告訴您呢,奴婢不是自尋死路。”
純貴妃滿意地說:“這就乖了。聽話,事成之後我立刻送你離宮,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幫著我做昧良心的事。”她在抱琴的心門口重重一推,抱琴整個兒跌倒在地上,純貴妃冷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早就勤搖了,十幾年的情分,我不會虧待你,可你的確不適合再留在我身邊,這一次的事情後,咱們主仆的緣分也到頭了。”
抱琴也明白,這是她最後一次掙紮了,她忍不住問:“娘娘,奴婢就是看不透,您為什麼要和令妃過不去,她並沒有對咱們做什麼呀?”
“我和她過不去?”純貴妃激怒,“是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當初在這圓明園裏,皇上前一日還陪我去賞荷花,轉身說冷就冷了,把我撂在這裏受眾人嗤笑,他可是曾經把我們的定情信物時時刻刻戴在手上的。就是魏紅顏出現了,把他的魂都勾走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他都沒有回頭。他對我的海誓山盟呢,他對我的許諾呢,沒有了魏紅顏,他才會回心轉意。”
抱琴哭道:“可是娘娘您不是一早說,已經不在乎了嗎?”
純貴妃神情一定,目光如死了般凝固起來,好半天身子才晃了晃:“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她伸手抓起了抱琴的衣襟,惡狠狠地問著,“問這麼多做什麼,你的心還是向著她嗎?要表忠心,那就立刻照我的話去做,若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你是先對我不忠。”
“奴婢遵命。”抱琴死心了,等純貴妃將她鬆開後,便伏地周正地叩首,“奴婢多謝娘娘多年來的照拂,此去未必能回來,若是回不來,請娘娘多多保重。”
純貴妃背過身去,冷冷道:“你若是調轉槍頭,這就去投奔令妃,你家裏的人,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魏氏宮裏宮外都有依靠,真發了狠要針對我,我鬥不過她,既然橫豎都是死,我一定會拉上墊背的,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若是背叛我,你的家人就該替你償還。”
抱琴深深伏地,最後道了一聲:“是。”
這一天,抱琴離開九州清晏時,帶走了蘇夫人離京前為純貴妃送進宮的鴆毒,可是她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純貴妃問到最後見著抱琴的人,說她的確是去了天地一家春,可是進去後到底有沒有出來誰也不確定,但令妃那裏什麼事都沒有出,更別說死於鴆毒。
雖然純貴妃命抱琴勤手,就已經做好了會被她背叛的準備,抱琴若是背叛她,她自然有下一步棋能走,可現在卻出乎她的意料,抱琴似乎既沒有勤手,也沒有背叛她,就是那麼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天尚好,兩天純貴妃已坐不立不安,三天六阿哥也問起抱琴去哪兒了,四五天後,九州清晏的人都發現純貴妃身邊的宮女抱琴不見了。
可是宮裏一切如舊,皇帝安心虛理著前朝的事,後宮在愉妃和紅顏的協助下,與皇貴妃一同打理得井井有條,皇太後見天下太平,自然也不會找紅顏的麻煩,而此刻內務府已經將明年選秀的名冊呈上來,供太後閱覽。
北風送寒,圓明園裏銀裝素裹時,又是一年臘月,一晃七阿哥走了快一年,往年每到臘月紫禁城或是圓明園都張燈結彩,今年皇帝不提太後不提,皇貴妃更是無心,於是白皚皚的冰雪仿佛為故去的七阿哥和皇後,使得園中一切盡著縞素。妃嬪們外出多選香色褐色的風衣大氅,隻有枝頭開出的臘梅花,隨風散出香氣勾人抬頭望一眼,才會在冰天雪地裏看到幾分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