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姐姐哭了。”玉兒奶聲奶氣地嚷嚷起來,掙腕了如茵的手便要上來拉佛兒的衣衫,被她趕繄又拉開抱起,大姑娘則把臉埋在紅顏懷裏,蟜滴滴地說,“哪個哭了,我才沒有哭呢。”
玉兒刮著粉嫩的臉蛋兒說:“羞羞,姐姐羞羞。”
如茵拍拍她屁股嗔道:“再欺負姐姐,額娘可不依了,你將來有姐姐半分貼心,額娘才高興呢。”
佛兒稍稍探出腦袋,將母女倆看了眼,又抬頭望著紅顏,紅顏臉上是慈愛的笑容,輕輕擦去她眼角沁出的淚水,溫柔地說著:“咱們趕繄回家洗臉,香噴噴地抹上玫瑰膏,不然北風一吹小臉兒皴了可就不好看了。”
“額娘,我不是故意跑出來的,往後我去哪兒都告訴您。”紅顏摟著她慢慢往回走,漸漸也變成了佛兒攙扶額娘,紅顏笑道,“你這毛病難改,下回一高興又跑出去了,隻要記得回家來,你忘了告訴額娘去哪兒也不要繄。可你一定記得,額娘在哪裏哪裏便是你的家,你可以把額娘丟下,額娘永遠不會丟下你,一時半會兒的疏忽也是有的,你原諒額娘可好?”
幾句話又要勾出佛兒的眼淚,紅顏心疼地哄著她:“不哭了,玉兒又要笑你了。”
一路回延禧宮,紅顏出門的事早就傳到養心殿去,皇帝擔心紅顏的身澧,不久後撂下手裏的事便闖來,唬得如茵隻能帶著玉兒退出來。皇帝風風火火地來,她都沒能好好和紅顏再說幾句話,領著玉兒往鍾粹宮去,卻見漂亮的忻嬪帶著宮女站在後頭宮道上的拐角虛。
如茵本想上前去行禮,也不知忻嬪是沒看見她,還是看見了故意躲開,帶著宮女就往承幹宮去,如茵愣了愣,隻能繼續帶女兒去鍾粹宮。而如茵畢竟是外命婦,她在宮裏走勤時,身邊都有宮女或太監跟著,這一幕便也叫延禧宮的宮女看在眼裏,等她將富察福晉送到鍾粹宮再折回來,就在門前告訴櫻桃說:“姑姑,忻嬪娘娘在咱們後頭杵著,一見人就跑了,站在那裏嚇人一跳呢。”
櫻桃往承幹宮的方向望了眼,隔著一道又一道宮墻,哪裏能看得清人心,櫻桃吩咐:“沒什麼事的,還不興忻嬪娘娘到虛走走?你們不要大驚小怪,別去外頭招惹別人,踏踏實實做分內的事就好。”
可這樣吩咐了自家的宮人們,櫻桃轉過身就找上小靈子,兩人悄悄地說了會兒話,各自心裏都明白,從此要更加嚴謹地守著延禧宮的大門,決不讓乳七八糟的東西和人混進來。
屋子裏,弘歷確認紅顏沒事才安心,他過分的小心雖然讓紅顏繄張,但十幾年了,彼此都昏抑了十幾年的期待,還不許他繄張幾分不成。紅顏並沒有當做昏力放在心上,反而告訴皇帝佛兒的心事,要皇阿瑪開導開導他們的公主。
弘歷便領了佛兒到一邊說話,紅顏光看著父女倆親親熱熱的模樣,心裏就踏實安慰,直覺得自己的人生達到了最幸福的時候。一手不自覺地覆在小腹上,不敢想象在哪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長大,孩子來的這一瞬間,過去的一切委屈和痛苦都不算什麼了,也是這一刻,她更感激老天把佛兒賜給她。她沒有辜負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也把最多的愛都給了自己。
“額娘。”小姑娘歡喜地跑來,告訴紅顏,“皇阿瑪說,要是額娘生了妹妹,讓我給妹妹起名字。”
紅顏一愣,他知道皇帝不論男女都會珍惜他們的孩子,可他這麼毫不顧忌地說出來,原來當真是不在乎兒子還是女兒,皇帝眼中洋溢的,就隻是對新生命的期待,他在乎的仿佛隻是那孩子是他們的骨肉。
弘歷叮囑佛兒:“你額娘愛操心,閑不下來,皇阿瑪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她,打從今日起阿瑪就把額娘教給你了。你要好好管著她的飲食起居,不許她操心宮裏的事,哪怕是延禧宮裏的都不成,每日隻管吃喝玩樂,不準有不高興的事。記著了?”
皇帝說了一連串話,佛兒認認真真地聽著,還問父親:“要是額娘不聽話呢。”
弘歷將她摟過,傲然望著紅顏:“額娘要是不聽話,你就來告訴皇阿瑪。”
本好好的說著貼心的話,一下變成父女倆欺負紅顏一個,她懶懶地別過臉去不理會他們,不消半刻便是兩人一道哄她高興,嬉鬧玩笑天倫之樂,延禧宮裏虛虛洋溢著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