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廂是專門為了文人聚會準備的,極為寬闊,座位排列是上首一位主持詩會的大儒,剩下的人便自覺地按照身份和名氣依次排在兩側,二皇子雖然文采一般,但到底擔著個皇子的名頭,座位是極靠前的。
聽到二皇子的邀請,慕淵文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他們家的勢力不如信遠候府,他心中雖然厭極了二皇子,卻也並不能像謝茗那樣出手教訓他一頓,隻能盡力躲著。
於是便冷淡地推脫道:“不了,慕某已經約了人,怕是要辜負二皇子的好意了,告辭。”
二皇子看著他俊逸的背影,不禁咋了咂嘴,在心中哀歎,果然這些高門裏的少爺們都是不好搞的,先前謝茗根本不拿睜眼瞧他,還動輒就要踹人,慕淵文也沒好到哪去。
可是長得好啊,二皇子偏偏就是吃這些公子哥兒們那一套清高不理人的作態,要是真追到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又會厭棄。
不過其實他也就把追逐這些公子們當一個樂趣罷了,追到了自然最好,追不到也沒什麼,他身邊可是從來沒缺過人,這些人不肯,自有大把的男男女女為了錢財和權勢往他身邊湊。
二皇子日常撩人失敗,很快就回了自己的位子。
旁邊安靜端坐著的徐聆歌識趣地為他斟了一杯酒,二皇子摸了摸他細滑的手,接過酒杯一口飲了。
自從謝茗入了肅親王府後,他心中便有些空落落的,不知怎麼又想起了徐聆歌的好來,懷念起那種溫順的模樣,這次詩會便將徐聆歌也一同帶來了,打算和他回憶一番舊情。
那邊慕淵文已經找到了和自己約好坐在一處的好友,這人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子,一見他就擠眉弄眼地打趣道:“我猜你肯定已經見過二皇子了。”
慕淵文撩了撩衣擺,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苦笑道:“我都煩透了,你還要在這裏挖苦我,早晚也讓你嚐嚐這滋味兒。”
那人立刻擺手道:“可別,鄙人相貌粗鄙,是入不得二皇子的眼的。再說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頭子那古板的性子,我要真在外邊鬧出什麼,回家可就要挨一頓竹條了。”
“對了,”兩人又互相挖苦了幾句,那人忽然壓低了聲音,做賊一般湊近他耳邊問道:“……聽說你前日去王府了,那謝、謝公子怎麼樣了?”
慕淵文斜了他一眼,道:“反正比你過得好。”
那公子聞言湊得更近了些,聲音也壓得更低了:“那,果真如傳言那樣,肅親王他……懼內?”
慕淵文嫌棄地推了推他,嗆聲道:“得了吧你,一整桌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肅親王府的小廝還在他們後麵站著呢,讓他在這裏和人八卦肅親王家的事,總覺得有些心虛。
那公子見他不並想談這個話題,也識趣地住了嘴,不過他天生是個停不住嘴的性子,沒過多久又用胳膊肘拱了拱慕淵文,道:“你怎麼還帶了兩個小廝過來?也是夠小心的,要我說二皇子也沒那個膽子,擔心什麼?”
慕淵文理了理袖口:“小心些總是好的,方才要不是小廝幫我擋了一下,都要被人拉到衣袖了。”
那人想了想:“那倒也是,不過二皇子的心思一向來的快去的也快,也就謝公子特殊些,你且忍一段時間。你看,他身邊這不是又有人了嗎?”
慕淵文側頭看了看,認出了坐在二皇子身邊那個,正是二皇子之前的伴讀,徐家那個不受寵的庶長子,徐聆歌。
這人他記得,聽說是二皇子身邊呆得最長的一個,和那些為了錢權湊到二皇子身邊的人不同,徐聆歌似乎是對二皇子有真感情的,這麼多年了,跟二皇子也沒斷過。
也是個認不清的人。
慕淵文心中暗歎了一聲,沒有接話,轉而談起別的話題。
兩人閑談間,詩會已經開始了。
吟詩總是要有美酒助興的,興致上來時少不了要被人勸上幾杯,因為好友的暗示,慕淵文心中抱有幾分警惕,便克製著盡量少喝了些,結束時倒也沒幾分醉意。
整場詩會都十分正常且有序,除了臨近結束時,二皇子喝大了抱著旁邊的人動手動腳之外,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直到進了安遠侯府的大門,慕淵文還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這場中秋詩會就這麼平靜無波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