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謝先生。

他指尖輕點螢幕,選擇接聽,男人低沉的嗓音就透過手機響了起來。

“親愛的,結束了嗎?我來接你回家。”

何晏稍稍驚訝了一下:“嗯?你過來了啊……已經結束了,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晚上和男人視頻通話說起殺青的時候,男人明明還在相隔兩個省的別墅裏,今天日頭剛升起來沒多久,居然就已經到了劇組的位置。

最近謝氏正在開發一個新專案,雖然男人沒有主動提起最近工作的勞累,但通過影像的誠實投射,眉眼間的細微倦意是掩蓋不住的。

他之所以那麼晚跟男人提起殺青的事,就是不想讓他在這種時候來回奔波。

結果看男人這架勢,還是熬夜趕路來了。

原本就低沉的聲音經過信號的傳導後帶上了一絲磁性,通過貼合在他耳邊的揚聲器鑽入他耳中,彷彿一直鑽到了心中:“剛到沒多久,出來了嗎?我現在在你車上,讓助理帶你過來。”

男人的語氣中不難聽出急切的意味,何晏隻能柔聲安撫他:“馬上馬上,等我二十分鍾,好嗎?”

男人似乎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應聲道:“好的,你快一點。”

何晏掛斷電話後,沒忍住笑了一聲。

在一旁安靜聽了半天的周錚問道:“你急著走嗎?”

何晏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對,司機在催了,再不走容易堵車。抱歉,我們改天再聊。”

既然談話的另一方都已經表達了想要離開的意願,談話似乎也隻能就此終結了。

周錚想了想,道:“那好,祝你殺青快樂。”

何晏拿起自己仍在座椅上的包,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走到化妝間門口的時候,那個身形瘦弱的青年側頭朝他露出一個清淡的笑意,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模樣,那雙常年帶著一絲疏離感的漆黑眼瞳也便得十分柔軟,和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在蘇遙走後,他又站在空蕩無人的化妝間裏想了許久,才明白青年的未盡之意。

對於他自己而言,他的生活重心是演戲,他真誠地熱愛著這份工作,所以願意為此付出時間和精力。

但是對於蘇遙而言,他隻是把演戲當成一份工作,在他的生命中,還有更重要的事牽絆著他的心。

對著早已空無一人的房門方向看了許久,常年對除了演戲之外的事物興趣缺失的周影帝忽然產生了一絲難得的好奇心。

剛剛打電話來的人……就是蘇遙的選擇嗎?

……

在劇組成員們大多帶著不舍和友善的目光注視下,何晏保持著客氣的笑容,和助理拎著包離開了這裏。

在助理的帶領下,何晏很快就看到了自己那輛外表低調的轎車。

車門剛一打開,他就被人扯住了手腕,拉到了車中,然後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還沒來得及看看男人的臉,他的頭就被人按住,埋在了男人溫熱的頸窩裏,腰身也被男人的臂膀用力禁錮著,身體被迫和身前的人緊緊貼合。

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男人腿間明顯的硬度——

“砰”的一聲輕響,助理神色淡定地將無人搭理的車門合上,然後將雇主龐大的行李箱塞進後備箱中,最後拉開車前門,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將車前座和後座間的隔板升起。

全程目不斜視、識情識趣、盡職盡責。

一看就十分值得被加工資。

在隔板升起的時候,男人沉聲說了一句“開車”,車輛就被平穩地啟動了。

上車後,何晏被男人按在懷中摟了五六分鍾,一點點感受到男人抵著自己的部位存在感越來越明顯,才終於被大發慈悲地放開。

到了現在,他才有時間打量自己不按常理出牌、連夜趕來接他回家的金主。

男人穿著整齊妥帖的西裝,發絲也是打理得整整齊齊,別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一副剛從談判桌上下來的架勢,十分冷淡禁欲。

隻是若是將視線往下移,就會發現有一團無法忽視的存在,彰顯著男人此時並不如衣著風格那般冷淡。

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男人不遮不掩,微微挑了挑眉,十分坦然地伸手扯住領帶,動作略顯粗暴地將係得整整齊齊的領帶從自己脖頸間扯下,扔到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