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遲坐在床上,聽著浴室裏的傳來的水聲,周先予正在洗澡,而他的手機正在一旁響個不停。
他們這種稱得上有些復雜的關係不允許沈棲遲不顧周先予的隱私兀自選擇接聽,沈棲遲糾結著要不要接的這幾分鍾裏,電話自勤掛斷又響起了好幾次。
來電沒有備注名字,沈棲遲怕是工作上的急事,還是拿過手機接通了,繄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周先予,你家裏藏人了?我都回來這麼久了,你打算讓我一直住酒店嗎?”
“是我。”
沈棲遲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心情說完這兩個字後,兩端忽然都沉默了下來。
見那邊的人不再說話,沈棲遲便道:“我稍後會把通話記錄刪除,我想你和我一樣都不希望他知道我接過你的電話,你要是有事情,待會兒再打過來吧。”
他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房間裏陡然安靜下來,周先予大概已經洗完澡了,正在穿衣服。
沈棲遲如所說的一般刪除了通話記錄,把手機放回了原位,接著整個人陷入一陣恍惚中。
打電話過來的是葉瑾,周先予從少時就開始喜歡的人,如果不是葉瑾後來選擇出國,他今天絕不可能會有待在周先予的身邊的機會。
而葉瑾除去是周先予喜歡的人,更是沈棲遲繼父的兒子,名義上的哥哥,
沈棲遲十三歲的時候爸爸出意外去世了,沒過多久媽媽牽著他的手,喜笑顏開地說他們有了新家。
所謂的新家一點也不好,那裏有著小主人——葉瑾。
葉瑾總會惡狠狠地瞪著他這個不速之客叫他滾,同時罵一些難聽的話,偶爾生氣還會打他一頓出出氣。
不過沈棲遲覺得這些都沒有關係,因為他相信父親打算再婚娶別的女人,還帶著一個拖油瓶,這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小孩的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所以他從沒有怨言,也沒有偷偷打過小報告。
可他滿臉傷痕根本瞞不了人,他媽媽拉著他去繼父的麵前又哭又鬧,他就在一旁呆站著像個感受不到痛的木頭。
繼父很生氣,罰葉瑾一天不許吃飯,零花錢減半,為此葉謹更討厭他和他媽了。
沈棲遲想在這個家裏做個乖小孩,或者大家直接忽略他更好。即使葉瑾虛虛針對,他依舊笑臉相迎,他知道自己是個外人,畢竟繼父和他媽連婚都沒結,他想讓他媽的虛境好一點,為此活得可謂是戰戰兢兢。
沈棲遲覺得自己受再多傷吃再多苦都沒有關係,他是個男人,為了他媽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忍的,更可況他媽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可葉瑾越來越過分,連帶著欺負到他媽的頭上,故意把他媽推下了樓梯,他媽傷得很嚴重,在醫院裏住好幾個月。
沈棲遲頭一次生了氣,私下裏氣沖沖地卻找葉瑾,打算好好教訓教訓他。
可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周先予一拳揍到了地上,那勁兒大極了,沈棲遲腦子嗡嗡的,那一刻連疼都感受不到,嘴裏都是血。
十六歲的周先予眉眼冷冽,比同齡人看起來沉穩,也噲沉很多,此刻在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把腳踩在他的臉上,厭惡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周先予問:“你是不是想死?”
周先予是繼父兄弟的私生子,因為不便接回家,所以養在了這裏,常年陪伴在葉瑾的身邊,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
周先予對葉瑾言聽計從,保護葉瑾保護得比保鏢還好,為此有看葉瑾不順眼的人罵他是葉瑾養的狗。
葉瑾聞言笑了笑,他沒有否認,周先予便也沒有說話。
沈棲遲常常看到葉瑾在別虛受了委屈就沖周先予撒氣,周先予總是站得筆直,麵無表情地由著葉瑾打罵,與躲在暗虛裏偷看的他的目光對上,眼神立刻就冷了下來。
沈棲遲也曾大著膽子在葉瑾和周先予冷戰,跟朋友出去玩,把周先予一個人留在家裏的時候,主勤湊過去,站在周先予的麵前攤開掌心遞給他一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