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夏卻不再會像以前那樣坐立不安,總擔心他是不是在執行很困難的任務,會不會有危險。

他都快要結婚了。

可能,最近都在陪著未婚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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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夏打算回趟老家,去看看還住在農村的姨婆,順便把市裏爸媽買給她的學區房打掃一下,掛上租房app,大學期間能給自己添點生活費。

提前三天訂好的機票,盛嘉銘把她送到飛機上才離開。

許聽夏自從走進候機廳,看見停機坪上那些飛機的時候就開始頭暈。

原本以為隻是昨晚沒睡好,上飛機眯一眯就行,她便一路堅持到上飛機。即便人越來越難受,甚至有點想幹嘔的感覺。

空姐在進行安全檢查,一排排提醒乘客係上安全帶,放好隨身包裹。空姐溫柔的嗓音鑽進她耳膜,卻像是腦袋包在一層劣質塑料袋裏,嗡嗡地夾雜著刺啦刺啦的響聲,頭暈腦脹,胃裏翻湧。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抱著書包跑下飛機。

在廁所幹嘔了很久,身體才稍微平靜下來,但她也筋疲力盡,癱軟地伏在馬桶上。

腦袋依舊在密密麻麻地疼。

這一刻她知道,她這輩子都沒法再坐上飛機靠窗的位置,俯瞰城市和燈火,還有棉花糖一樣的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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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今年八十六歲,是奶奶的親姐姐。

那些年生了七個孩子,隻活下來兩個,便是現在在農村陪著她的小女兒和小兒子。

小兒子有點癡呆,二十八歲還沒結婚,但可以幫忙幹點農活。

小女兒一樣沒結婚,卻是離過婚的,因為被前夫家暴留下了心理陰影,沒法再和男人一起過日子,於是一門心思陪著母親。

許聽夏叫她姑媽。

姑媽是聾啞人,聽不見也不會說話,許聽夏不會手語,全靠比劃和猜,或者叫姨婆幫忙。

這世界上的可憐人很多。

聾啞的姑媽和智力障礙的小叔,還有患了輕微阿爾茲海默症的姨婆,隻是一團小小的縮影。

許聽夏知道自己的遭遇根本不算什麽,隻要熬過去,她依舊未來可期。

但有的人,可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而她還有機會向前看,又有什麽理由沉湎過去?

無論是父母去世帶給她的低穀,還是對盛嘉澤無疾而終的暗戀,都應該徹底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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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家的一個多月過得十分開心,因為想照顧姨婆,她還學會了幾道簡單菜式,做得有模有樣。

回盛宅做給大家吃,得到了一致稱讚。

褚丹秋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夏夏這麽能幹,以後提親的怕是要踏破門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