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大隻覺得他們矯情,“哪裏這麽麻煩?不都是新打的年糕?煮煮怎麽不是新鮮的?費事。”
話不投機。
葉存山沒上門膈應他,他自己送上來了,就把話說得更直白了,“這哪裏麻煩?這不是新打年糕嚐個鮮的問題,是我要親手打了年糕給他吃,聽出來了嗎?我在討好他。”
葉大一張臉皺成了問號。
存銀也豎起了小耳朵,還衝雲程擠眉弄眼:好肉麻喲。
葉存山不覺得肉麻,他娶親後臉皮見長,原本隻是行為大膽,這些時日被雲程的土味情話鍛煉過,這直白話也能麵不改色地說。
“家裏窮,雲程會掙錢,我現在指著他掙錢養我,供我讀書……”
葉存山揉好麵團,放一邊醒麵,擦手時還先衝雲程笑了下。
他臉黑,不管分家前後,葉大都覺得這大兒子骨頭硬。
現在看他笑,還不自覺抖了下身子,雞皮疙瘩掉一地。
葉存山說:“反正我跟他都光條條一個人,誰嫁誰娶都不要緊,誰養家誰當家。”
葉大隱約聽出來了一點意思,眼前晃了一晃,扶到了桌子,才知道不是視線晃了,是他頭髮昏,腳發軟。
這話怎麽聽著不對勁啊。
什麽叫誰嫁誰娶不要緊?這關係大著呢。
一個大男人,娶親就是正常嫁娶,嫁人就是入贅。
入贅到別人家,這還不要緊?
以後生了娃跟雲程姓,掙了功名,也是雲家的。
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這兒子也是雲家的。
入贅到別家的兒子,就是還能給他盡孝,那也不能給他摔盆兒了。
要摔也是給雲程的爹摔——雖然雲父已經死了,不用摔了。
葉大看葉存山還又望著雲程笑,對後麵的話有了預感,一句不想聽。
他一下想到葉根說的,兒子兒媳肯定埋怨他。
他留下熏肉跟年糕,背簍都不帶走,步子又虛又急,忙慌慌的找到了葉根家。
葉根是族長,有兒子幫他,到年底也忙得腳不沾地,今年他還打算給存雪說親,已經在談親事,選吉日,存雪早前拿了紅布,也在繡嫁衣。
現在他家事忙,族裏事忙,還要壓著那群外姓村民不讓他們年底搞事,眼睛都熬出了紅血絲。
葉大還跑過來,非說有急事找他。
葉根現在看見他就來氣。
再沒見識,村裏閑話還沒聽過?
誰家公公上門給兒子兒媳送大浴桶!
程哥兒孝期都沒過,明晃晃送過去像什麽樣!
人家家裏做了浴桶,那是小夫夫倆以後也會用到的,做就做了。
村裏人現在得了恩惠,誰敢說一句不是。
送到縣裏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