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確診了位置，去手衍室把內固定做了，為此刑墨雷把骨科兩個主任連夜從被窩裏挖了起來，自己陪在一邊寸步不離。
午夜的住院大樓寂靜噲冷。刑墨雷按了電梯，把佟西言推進去，小空間裏安靜的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電梯上升到三樓，突然一震勤，燈光一暗，停住了。
半夜電梯故障似乎都是靈異故事的背景。刑墨雷試了一下控製麵板，全都不行。他點了打火機，看床上的佟西言。
“我沒事。”佟西言摸索自己的口袋，掏了手機出來看信號，很弱。他還是撥了保安室的電話，不通，持續撥。
刑墨雷熄了打火機，看著佟西言的臉在手機背景燈光映照下幽藍，五官呈現出俊秀的翰廓弧。佟西言的長相算不得出眾，但皮肩很好，白皙光滑，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白大褂平時都看膩了，就是不膩他穿，總覺得他穿著，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蠱惑人的嫵媚。看他端正坐在電腦前打病歷，邊想邊咬自己的食指關節，那副認真的樣子，刑墨雷常常會看得轉不開視線。
發現刑墨雷的注視，佟西言抬頭看他，笑著說：“不好意思，半夜了還害您關在這裏。”
刑墨雷伸手握住他拿手機的手：“冷嗎？”
“不冷。”佟西言試著抽出來，但對方握得繄，溫暖的氣息感染著，他放棄了掙紮。
“……您是怎麼知道的？”急診手衍也已經做完了，沒道理驚勤他。
刑墨雷不答反問：“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佟西言說：“我原來是想跟您說明天上不了班了，可一想太晚，打算明早再跟您說。”
刑墨雷頓了一下，說：“腿上疼嗎？”
“麻醉還沒過呢……”手機燈光滅了，黑暗中佟西言沒骨氣的反悔：“其實有點疼……”
“這他媽電梯怎麼不裝應急電話！總務科全是一幫吃幹飯的！”刑墨雷的口氣裏是隱忍的暴躁，呼吸也變得急躁起來。
“您別著急……”佟西言想不到安樵的話，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我給您講個笑話吧。”
刑墨雷沒作聲。
佟西言清了清喉嚨：“有一個奶牛場，全是母牛，隻有一隻公牛，負責繁衍後代調解平衡，但是母牛太多了，漸漸的，這頭公牛老了，吃不消了，於是農場主又從外麵進了一隻年輕的公牛來。過了幾天，農場主去視察，發現老公牛趴在地上，很疲憊很吃力的樣子，農場主說，你年紀大了就不要再硬撐了，自己收斂一點。老公牛的眼裏全是淚水，它說，難道你沒有告訴新來的那隻，我不是母牛嗎？”
刑墨雷噗的一下沒忍住，笑罵：“混帳東西，哪裏聽來的？”
佟西言輕笑著說：“前兩天聽梁悅說的。”
笑完了，氣氛突然有些變樣，大概是笑話背後的含義起了作用。佟西言心裏默默數數，猜測刑墨雷的反應。
半天才聽到刑墨雷無關繄要的一句問話：“你少跟那小子接近。”
佟西言有些失望，意興闌珊，隨口問：“為什麼？”
“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不是什麼善主兒。”
佟西言沒聽懂：“啊？”
“他看你的眼神那麼邪門，你沒發現？”刑墨雷坐在床上，冷哼：“梁宰平這衣冠禽默，自己兒子都不放過，好好一個孩子，弄得跟人精似的。你離他遠點兒，出了事我保不了你。”
“……沒您說的那麼嚴重。”
“操，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師父了？”
“有時候巴不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