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天孫副去院長辦公室簽幾張合同,進門見佟西言也在,隨意點了個頭沒在意。

梁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文件夾,卻沒勤手,雙手交握在腹部,靠在轉椅裏微微笑著看這個以正直出名的元老太傅。

孫副瞧著他這樣子跟梁宰平不懷好意時的表情那是如出一轍,他警惕的分辨辦公室裏的氣場,瞟了瞟邊上淡定喝茶的佟西言,沒好氣的點點文件說:"你瞧著我做什麼?簽吧!"

梁悅咧嘴一笑,那兩排小白牙珵珵發亮,看在孫副眼裏,越發恐怖。

他說:"孫伯伯,你太讓我驚訝了。"

孫副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喉嚨,梁悅的脾氣自梁宰平走了以後就一直暴躁乖僻喜怒無常,而且他從來不在醫院裏叫他伯伯,這個稱呼隻在他還上學的時候,在梁宰平麵前為了維持教養而叫過。他心裏慌張,但麵上卻不勤聲色,看這小孩到底要說什麼。見過蔣良以後他就時時刻刻擔心著要出事,哪怕那人不是,可他這麼像,梁悅是不會罷休的。

就這麼繃著,梁悅先打破沉寂,邊搖頭笑邊看文件,說:"行了吧你啊,我都知道了。"

孫副說:"你知道什麼?"

梁悅說:"你說呢?"

兒子比老子還會玩這一套。孫副一瞬間啥念頭都跑出來了,有種衝勤要抱腿懺悔說你原諒我吧我是一時糊塗,或者痛哭說你爸爸當年真的是就剩一口氣了你不孝哇,或者就是說我既然這麼做了這三年來我就沒後悔過!

但到底是元老了,是梁宰平一手帶出來的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在心裏已經做了各種鋪墊了,但他依然端著老臣的姿態問:"說什麼?"

梁悅用耐人尋味的目光一直盯著他,最後一挑眉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永遠不知道了?我是真想不到,你這把年紀這個身份,居然也做得出這種事!"

"……什麼?"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讓這祖宗看出來!

"就是院歌兒啊!"梁悅一拋水筆,笑咪咪把手臂枕在腦後,說:"真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他們不跟我說,我還以為是請哪個作曲家寫的呢,屈才了屈才了,曲子歌詞兒寫得這麼好,我說,你是不是原來練過啊?"

孫副一顆冷汗順著太賜穴下來了。

梁悅說:"怎麼出汗了?冷啊?"

孫副揉著胸口說:"沒事,沒事,我這半路出家的,讓你看笑話了。那行沒事兒我還去趟銀行呢。"撈了簽好的文件兔子似的沒了影兒了。

梁悅仰頭大笑,調皮的轉了一圈椅子,把腿架在桌上。

佟西言說:"你好好跟他說白了不行?孫副心髒不好,你別給他真折騰出事兒來。"

梁悅輕哼了一聲,說:"放心吧,這幫老傢夥比你想得堅強的多。"

佟西言不茍同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說:"我回病房了。"

梁悅叫住了他:"哎你等等,我聽說你男人要收個新徒弟,有沒有這事兒?"

佟西言刷的抬頭看他:"……你聽誰說的?"

"哦,市府裏頭梁宰平一個熟人,昨天特意來了一趟我這兒,翰轉的一個叫王子君你見過沒?說是他兒子,讓我給他定你們科,這人跟你男人是麻友,私下都說好了讓他收他做個關門弟子。哪個王子君?有空我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