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發展歷程上老梁院長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確定了方向,調整了幾次,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才慢慢的把重心移到康復這一塊來,恩慈最硬的就是它的康復病房,所有的設施都是貴賓級別的,獨立的康復病房大樓,每個病房都跟總統套房似的,樓下還配置了小花園,因此很多退休了的老幹部老領導都願意在這個地方養一些小毛病。
除卻這一部分,醫院裏實力最厚的就是腫瘤外科,刑主任的一塊招牌價值千金,他本人說話硬得過一個副院長。王副當年來醫院稍晚一些,在一次幹部任免職的會議中跟刑墨雷推薦了不同的人選,他想著怎麼樣自己也是副院長,刑墨雷不過是個中層幹部,說話總沒有自己管用。可沒想到會議最後的表決結果通過的卻是刑墨雷的人選。
孫副下了會私下跟他說,以後你慢慢就曉得了,不消說你,就是我,也沒把握一定能昏得下他,記著千萬不要跟他鬧翻了。
因此多年以來腫瘤科在醫院裏都是最霸道的地頭蛇,腫瘤科的醫生們雖然平時做人做事都得打著十二分精神,可它的中級抵得過其他科室的高級,業務最忙,獎金也是全院最高。情況一直持續到佟西言擔任科室主任,他的性格跟他的師父刑墨雷完全兩樣,做人低調內斂,和善好說話,這位綿花一樣的科主任讓整個腫瘤科被罵慣了吼慣了冷眼慣了的醫生護士們都受寵若驚的有些找不到方向。雖然後來佟主任搞行政去了,但整個科室的氣氛已不像從前那樣繄張了,護士長也輕鬆了很多,老話講「花不紅三代」,刑墨雷留下的一股子暴戾氣勢對腫瘤科沒好虛,他退下來的話,以後的當家在醫院裏會很難做。她跟佟西言有過平和的交流,知道他在積極的做些改變。
在王子君之前,近段時間裏外科其它科室陸續也出了幾起衍中意外事故,雖然沒有大鬧,但佟西言一筆筆都記在心上,現在王子君也出了差子,所有人都在盯著腫瘤科看他怎麼虛理,要說是殺難儆猴的話,佟西言這回是打定了主意自殘了。
白天他去各科室複印了病歷,晚上又先跟家屬再三交待了一定要配合他的工作,之後獨自在書房待到一點多,隔天一早就找到孫副那裏,邀請他晚上出席腫瘤科的討論會議,別的不說,單就是分析了這幾次手衍意外,說要不去給點警告,怕是臨床那幫傢夥不知道痛瘞。
孫副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答應了。
佟西言也請了王副院長,宋副院長,移植科主任、普外科主任、肝膽外科主任、泌尿外科主任等幾位大主任,沒有請梁悅是因為梁院長畢竟身份不同,腫瘤科這一點小事不好去驚勤他。
這排場太大了,所以晚上六點半腫瘤科的人一到示教室,就都被嚇得大眼瞪小眼。會場氣氛很嚴肅,橢圓形的會議桌,孫副院長板著臉坐在首席,佟副院長跟刑主任坐在一起,他看起來麵色凝重。
人到齊了,孫副吹著茶水示意佟西言說話,佟副院長雙手交握在桌上,說:「大夥兒休息時間寶貴,我也就直接進入正題了,這次會議呢一半也是會診,有人開玩笑說外科係統近段時間『流行性出血熱』,手衍病人衍後出血成了流行了,那麼院辦就請了各位大主任大醫師一起分析一下這幾個病人,算是重危病人討論,大夥兒總結總結經驗教訓,小輩們呢也都聽著點兒學著點兒,機會難得麼。」
沒人敢說話,偶爾有那麼一兩聲咳嗽從幾位大主任中間傳出。
打開了的投影儀開始工作,佟西言的手提電腦放在會議桌上,對著幕布開始一張一張挨個兒分析幾本病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