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對方開箱子拿畫的功夫,張揚打聽道:
“沈舅舅說,趙叔你和他是過了命的交情。是真有這麼深厚啊,還是我舅他誇大其詞了?”
“一點兒不誇張,當年我們一起上的高中……”
說起他和沈舅舅的交情,老趙明顯來了興致,畫雖然已經拿出來了,但攥在手裏沒給張揚,而是直接坐下來,開始回憶往昔崢嶸歲月。
什麼青春,其實就是他和沈舅舅一起在燕京幹的缺德事兒。
和京味兒作家王塑筆下的年輕人一樣,逃課、泡妞、打群架,一樣不落……
張揚沒有打擾老趙,對剩下的古董他不怎麼感興趣,反正都是拖時間等人來。
聽完後他還頗有感觸的說了一句:“真羨慕你們啊。”
“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好兄弟,肯定和他保持一輩子的友誼,那些什麼背叛啊、欺騙什麼的,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們之間。”
老趙:“……”
他偏著頭打量了一下張揚,總感覺張揚還是在點他。
但真的沒有證據,因為張揚甚至已經主動接過他手裏的畫,開始鑒定了。
“趙叔對書畫也有研究?”張揚隨口問道。
“沒有,我這方麵是完全不懂,門外漢一個。”老趙憨憨的笑了笑,“基本上是別人送什麼,我評估一下他的忙能不能幫,再決定收不收東西。”
“說實話,凡是我收了書畫的,其實不收,事情也得辦,完全就是給對方一點心理安慰,給個麵子而已。”
“哦,我懂的,也就是沒有輸送利益。”張揚幫著解釋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嗯,這幅畫還可以。”張揚點點頭。
如果老趙說的是真的,那這些書畫還真不算賄賂,因為受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是,要為他人謀取利益。
光收錢不辦事,在不是主動索賄的情況下,確實不是受賄,準確的定義應當算是詐騙。
不過剛才幾千萬的瓷器都蹦出來了,現在這幾幅書畫就算是幹淨的,也沒什麼用。
“趙叔,咱們倆也不算什麼外人,我跟你說句實話吧,這書畫方麵的專業知識,我懂的其實也有限。”
“隻能夠看個真假。”張揚誠懇的說道。
“哈哈,沒有沒有,其實趙叔你這幅畫還挺有名氣的。”
“這幅畫的作者,李鱔,是清代的揚州八怪之一,以前是在宮廷畫坊裏給康熙畫畫的,所以水平很高。”
“這幅畫作於乾隆十四年(1749年),是他晚年的作品,這一時期他落筆的筆觸比較粗,更傾向於寫意,而不是在宮裏的時候的工筆寫實……”
“小張,這我就得批評你兩句了,你這叫不懂書畫嗎?過度謙虛那就是驕傲。”
“不不不,你先聽我說完。”張揚微微一笑告訴老趙,“我之所以這麼熟悉這幅畫,不是因為我懂,而是有一次,我在香江參加拍賣會的時候,剛好碰上拍賣它。”
“當時的成交價,好像是二十五萬來著。”
“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不到三年前。”張揚假裝回憶著說道。
其實他根本沒見過這幅畫,但是物品信息寫的一清二楚,這就是一位姓許的實業家,在香江的蘇富彼拍下來,隨後以生日禮物的名義送給老趙的小禮物。
有趣的是,那位姓許的老板剛出事沒多久,估計過段時間,要進去去踩縫紉機了。
也不知道老趙會不會在車間遇上他。
“那應該對上了。”老趙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喃喃的解釋說,“TMD,當時他跟我說這幅畫是祖傳的,讓我不要關心價格的事。”
“沒想到拿張這麼便宜的畫糊弄我。”
張揚隻當沒聽見這話,去年那個時候,許老板真沒錢了,糊弄一下也正常。
他指了指其他的箱子:“還有哪些書畫,咱們繼續吧。”
“等等啊,我挑一下。”
老趙罕見的挑選起了藏品,這是之前都沒有過的。
不過張揚看他的樣子,感覺有點像在找許老板送的其他畫作,驗證一下是不是都不值錢。
他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箱子,每次發現東西不對就關上繼續找,終於,找到了一件軸長約半米的大畫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