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例行公事地囑咐之後, 又換做醫生出來。
剛才的醫生隻是過來報信的,現在這個醫生才是外婆的主刀醫生, 他詳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脫離危險,但還需要觀察,而且外婆的內髒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能不能熬過去還要看運氣。
這話說得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又對舅舅說道:“但這些都是必須通知的注意事項, 發生率低, 你媽媽這次手術之後的反應良好, 我個人還是感覺比較樂觀的。”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舅舅拉住醫生的手握了握。
醫生卻笑了起來:“你這話說的,跟我要收你紅包似的。”
沈和也走過來, 給醫生遞煙。
醫生也照樣拒絕了:“你們別這樣啊,我們自己交情等我下班之後再說, 現在公事公辦,什麽我都不會收的。你們進去看阿姨吧,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那真是麻煩你了。”舅舅再次道謝。
沈芷柔能看出來這個醫生是舅舅和爸爸的朋友。
爸爸在和媽媽認識之前就跟舅舅在部隊裏認識了,這個醫生叔叔應該也是他們以前的戰友。
沈和跟著醫生離開之後, 其他人都準備進病房看外婆。
她們申請進入的表格早在醫護人員安頓外婆時就提前填好了, 現在等著護士開門就好。
重症病房雖然也是很多病床放在同一個房間裏, 但它比普通病房要安靜很多。這裏的氛圍也比普通病房更加沉重,這是來自死亡的威脅。
當年爺爺也住進來過,但那時候沈芷柔還在讀書,她隻在爺爺身體還算硬朗的時候,在普通病房看過他。突然送進重症病房到真的去世來的都很突然。
所以現在才是沈芷柔第一次踏入這裏,一進來,她的心裏就很不安。她對於人的生老病死,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灑脫。
當重病的人換成親近的人,就開始忍不住多愁善感。看著外婆躺著一動不動,眼中就充斥起熱意。
宋懷玉把沈芷柔發涼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
房間裏呼吸機輸送氧氣的聲音此起彼伏,中間還穿插著不知名的各種機器的滴答聲,壓抑到讓人說不出話來。
“阿媽。”梁秀梅和姐妹幾個來到病床前,用方言輕聲呼喚著母親。
外婆還在麻醉的藥效中自然是聽不見的。
放家屬們進來也純屬是對家屬的人道主義關懷,對病人本身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眾多家人裏隻有表妹看起來就好一些。她就站在沈芷柔的旁邊,本來想挽著沈芷柔的,但看她左手帶著夾板,綁著繃帶並不方便的樣子,轉而蹦躂到宋懷玉身邊。